“你们打算怎么办?’’
对策
“你们打算怎么办?”沈从山率先打破僵局,在沈妙合和叶靖琛沉默的时候,开口问道。
二人被拽回了思绪,转过头去略带惊讶的看着沈从山。
沈从山一改平日的不正经,一脸严肃的沉声问道:“我是问该怎么办?那个四皇子都算计到靖琛头上来了,咱们当然要反击,不然难道把头伸过去给他砍吗?这可关乎叶家全门的性命,必须谨慎对待。”
叶靖琛听后笑了笑,也不知是否有意调节气氛,他用故作轻松的口吻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都会无条件的效忠于大凉皇室呢。”
以他这段时间和沈从山的接触,他发觉沈从山是有点子愚忠在身上的,也不知是不是受沈信那个书呆子教育的影响。
他其实能理解沈家父子对大凉皇室誓死效忠的心情,沈家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这类人深受书本中“忠孝”理念的影响非常深,满脑子都是近乎迂腐的忠君思想。看朝中那些只知道死读书的老顽固就知道了,他们才是真的将圣上的每句话都当成圣旨,做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其实在他和沈妙合定亲后,四皇子有意无意的透露过希望他从中搭桥引线拉拢沈家父子,但他装作不懂的样子糊弄过去了。
因为那时他内心深处已经对四皇子起了背离之心,他已然觉得四皇子不可靠,害怕拉拢沈家入局会害了他们父子;更害怕他们父子一旦效忠了四皇子会太过的死心塌地,万一将来他和四皇子闹掰,他如何与自己的岳父和大舅子相处?
所以当他听了沈从山的话后,心里还是颇受震撼的,虽说四皇子只是个皇子算不得帝王,但毕竟是皇室的血脉,他还以为沈家的人做不出与皇室对立的事情呢。
面对叶靖琛的调侃,沈从山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们沈家虽说食君之俸忠君之事,但那也仅限于圣上,四皇子一不是圣上二不是太子,我们为什么要对他忠心?这日后谁坐那张龙椅还不一定呢,万一是五皇子登基,按照四皇子设下的圈套,那乱臣贼子可就是他本人了。”
说罢,他看了看沈妙合一眼,昂着脖子,有些强横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何况事关我的家人,要是四皇子对叶家下手,我妹妹怎么办?”
话音刚落,沈从山那张脸皮颇厚的脸居然奇迹般的泛起了一丝可以的红,他似是为了遮掩羞赧一般,别过脸去,双手不自然的去够桌子上的茶壶倒茶喝。
沈妙合掩嘴轻笑的看着沈从山,难得的没有戳穿他的窘态,其实哥哥的态度她一早就很确定,还记得上一世,齐元若登基后判了叶家满门抄斩,父亲和哥哥数次在早朝上当着众人的面苦苦哀求,只希望能给她一条生路,他们甚至不顾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只想她能活着。
她眼中洋溢着幸福,看着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兄长一个是夫君,他们都愿意为了她舍弃一些原则,勇敢的向任何可能伤害她的势力宣战。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沈妙合收起情绪,追问叶靖琛,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叶靖琛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我在两年前跟随四皇子,本也是为了成就一番事业,稳固叶家的地位,为叶家的后世子孙增添几份庇护,就像我叶家的那位先祖一样。但随时和四皇子的接触,我渐渐发现他这个人敏感多疑、刚愎自用、心狠手辣,他没有身为帝王该有的仁爱之心,甚至对大凉的百姓都漠不关心,只在乎自己能不能登上那最高的位置。为了坐上龙椅,他甚至可以牺牲掉所有人的生命,在他眼中,只有自己是尊贵的,其他的人不过是蝼蚁,生死皆握在他手上。他觉得为了他的大业而死去的人,是他们的荣幸。”
“这样的一个人怎堪帝王之任?若他当了皇帝,大凉的百姓岂非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沈从山惊呼出声。他和齐元若并没有接触过,再加上这位四皇子在人前一直伪装的很好,因此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本性。
也唯有叶靖琛这种在齐元若身边做事并且心思细腻观察敏锐之人,才能看穿齐元若的本质。
“我也是这么觉得。”叶靖琛叹了口气,对沈从山说道,“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其实件件暴露了四皇子本性的小事,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也有了逃离他掌控的心。但我深知四皇子阴狠毒辣,对敢背叛自己的人一定会报复到底,何况他在朝中的势力愈发的深不可测,要离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本打算从长计议,但没想到还是早就被四皇子看穿了,他也果然不出我所料,将‘狠’这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即便只是怀疑我要离开他,他还是设下了必死的圈套给我,甚至连叶家都算上了。”
说到这,叶靖琛不仅感慨的握住沈妙合的手,凝视着她,柔声道:“多亏了你一时起了玩兴,躲在房间里,居然阴差阳错的戳穿了四皇子的阴谋,否则我真的要入了他的圈套。可能是老天派你到我身边来救我一命的吧。”
他不否认就是因为一开始在沈家的花园中,沈妙合和他说的那番话,他才开始重新审视四皇子此人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他跳脱出当局者的限制,以旁观者的身份,发现了很多的问题。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察觉到四皇子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明主,四皇子带给他的结局祸福难料,他的未来也并非如自己希冀的那般光明而美好。他起了远离四皇子、远离皇子们夺嫡漩涡的心,虽然他知道这个想法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他确实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