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夫人开恩,饶了婢女这一次吧,奴婢一定将功补过,替小姐礼佛祈福,求夫人开恩,求夫人开恩。”绿萼知道此刻是生死攸关之际,少夫人已经把路给她铺好了,怎么走才能活就看她自己了。
刘秀兰是个善良温和的女人,刚才之所以大发雷霆,一是被女儿气到了,二是真的有些惊慌失措。现下见绿萼哭的如此凄惨,也哭软了她那颗心,她猛然察觉到自己正在为难一个没有选择权、全听主子命令办事的丫鬟。
是啊,这件事说到底最该责罚的是她自己的女儿,她惩治一个丫鬟又什么用,若她真的处置了绿萼,岂不是变成了一个不讲道理、辣手冷血之人。何况以妙合和绿萼的感情,若是回来后知道绿萼出了事,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化解
“你起来吧,刚刚是我太着急生气了,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你发脾气,我不是针对你,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必害怕,我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你,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刘秀兰满怀愧疚,放软了语气跟绿萼说话,同时示意灵心过去将人扶起来。
灵心走过去将绿萼搀扶起来,柔声加以安抚,“夫人方才是急坏了,才会说了些吓唬人的话,并非出于本意。你在府里待了十年,该是最清楚咱们夫人脾气的,还有谁家的主子能比夫人心肠好,她不会真的责罚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灵心作为刘秀兰的大丫鬟,在府内很多时候都是能代表刘秀兰的,这会儿亲自过来将绿萼扶起,又是宽慰又是道歉的,那就是刘秀兰在服软。
绿萼惶恐至极,赶忙对刘秀兰表忠心道:“夫人太折煞奴婢了,奴婢怎敢对夫人有怨言?夫人和少夫人不责罚奴婢,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呢。谢夫人和少夫人不罚之恩。”然后又低声对身边的灵心道谢道:“谢谢灵心姐姐。”
冯曼茹总算是松了口气,乘胜追击道:“绿萼啊,还得辛苦你回法云寺去继续代替妙合潜心礼佛,而且务必要保守住秘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咱们家只有屋里四个人知晓,出了这道大门,就忘记此事。咱们只需要记住,沈家大小姐此刻正在法云寺闭门礼佛,为灾区百姓祈福。”
“是,奴婢一定守口如瓶,回到法云寺也会小心行事,绝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奴婢会用心代替小姐诚心礼佛祈福的。”绿萼克服了恐惧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一字一字的向两位沈夫人保证道。
“你在法云寺这十天,没人怀疑什么吧,今日回家来可有人看到?”刘秀兰紧张的问道,事已至此,再追究谁的错误是没有意义的,她们应该做的就是死守秘密,因此她才担心绿萼是否会露馅。
绿萼镇定的说道:“夫人请放心,奴婢在法云寺这十日深居简出,每日都只在房内诵经,甚少出门,连饭菜都是法云寺的小沙弥放在房门口。”说着,她指了指放在角落处桌子上的白纱斗笠,“即便不得不外出,奴婢也会用白纱斗笠遮盖住脸,今日回家也是如此,寺内几乎没人见过奴婢的脸,今后奴婢会更加小心,减少外出的次数。”
刘秀兰听完也不得不满意的点头,夸赞道:“从小你就是个细心稳妥的孩子,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这样吧,你回去后就闭门礼佛,不必再每十日回府一趟了,你专心在法云寺待着,妙合他们回来后我就派人接你回来。”
“是,奴婢遵命。”绿萼彻底放下心来,说话的声音终于不再紧绷着,就连身体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两位沈夫人又问了一些关于沈妙合临走前的情况,绿萼一一作答,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刘秀兰才松口让绿萼离开。
绿萼戴上白纱斗笠,行礼后正要出门,刘秀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问道:“绿萼,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姐为何冒这么大的风险要去闽南?”
话音刚落,就连起身准备陪着绿萼一起出门的冯曼茹都停住了脚步,愣在当场。
是啊,沈妙合为何甘冒如此大的危险,非要跟着赈灾队伍去闽南呢?这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沈妙合其实是个相当懂事的姑娘,从小到大从未做过如此逾矩冒失的举动,怎么突然间如此的叛逆?要说她只是贪玩,大可以哀求父母带自己去一处更有趣的地方游玩几日,为什么非要去山高水远的闽南,那地方正在闹洪灾,有什么好玩的?
难道是沈妙合心善,想要去帮助受灾的百姓?可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过去能做什么,只怕是还需要别人来照顾保护她吧?倒不如捐些钱财,反倒是能帮的上忙。
绿萼尴尬的立在原地,挣扎了一下,硬着头皮老实回答道:“小姐,小姐是为了叶家小侯爷才去的。她和小侯爷婚期在即,可小侯爷突然要去闽南办差事,小姐担心小侯爷不能按时回来成亲,才……”
刘秀兰和冯曼茹这才恍然大悟,彼此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和尴尬,心里想到:怪不得那个娇生惯养的丫头非要跑去闽南呢,感情是为了自己的未婚夫婿去的。这下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罢了,你回去吧,万事小心。”刘秀兰突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对着绿萼挥了挥手,打发她出去。
绿萼如释重负,赶紧推门离开,冯曼茹对着灵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顾好沈夫人,便跟着离开了。
走了一会儿,绿萼才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冯曼茹就跪了下去。“少夫人,谢谢您救了奴婢,今日若不是您求情,夫人一定会处置了奴婢。”说完,绿萼就恭敬的给冯曼茹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