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程菲正低着头和周小蝶说话,随后便听见背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沉稳有力里又透着几分散漫与随性,从容不迫的。
程菲转过头,正好就看见周清南不紧不慢地走出卧室。她想也没想便嘟囔着问:“你怎么上个洗手间上这么久呀?”
“顺便换了个药。”周清南淡声应她。
听见这话,程菲的视线下意识便往下一滑,看向男人的腰腹。果然,血迹不见其踪,之前渗血的那条白纱布已经换掉。
“你从受伤到现在,一直是自己换药,然后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她难掩惊异。
周清南:“对啊。”
程菲忍不住惊叹:“那你好厉害,这手法专业得跟医生护士有一拼。”
今天刚来这里那会儿,她看见他腰上缠着的纱布,还以为是有专业人士给他处理过伤口。没想到,他全是自己动手?
周清南回她:“熟能生巧而已。”
他回话的语气自然而懒散,简单一句“熟能生巧”,轻描淡写,没有任何过多的渲染和描述,却令程菲微微心惊——如此技能,不知道要受过多少伤,闯过多少次鬼门关才能磨砺得出来。
也是直到这一分这一秒,程菲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男人是真的走在刀尖上,随时可能化作这个世界的一粒尘埃,随风消逝,湮没进泥土……
就在程菲愣神的当口,周清南已经随手拿起一件挂在衣帽架上的纯色黑t,套在自己身上。
腹部的伤口隐痛不止,头也昏沉酸胀,周清南眉眼间流出一丝倦态,斜倚墙壁点燃一根烟,解乏。
唇齿间烟雾缥缈,颓懒又痞气,人如画卷。
程菲看见这人受了伤还抽烟,下意识皱眉,道:“周先生,抽烟不利于伤口愈合。”
“程小姐。”周清南指尖夹烟,后脑勺抵着墙壁直勾勾看她,烟雾背后的薄唇细微一扯,耐人寻味,“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点?”
一个反问句,无形当中便划清楚河汉界。
程菲愣怔了瞬,有些迟钝地意识到什么,这才惊觉自己的某些行为确实容易诱发歧义。
她脸色微红,不知作何言语,只能极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不去看他。
须臾。
周清南深深吸入一口尼古丁,垂眸掸烟灰,脸色冷淡,吩咐身旁的陆岩:“送程小姐回家。”
陆岩愣了下,问:“现在就送程小姐回去?”
“不然呢。”
周清南撩起眼皮,漠然瞥陆岩,“屋里正好四个人,凑一桌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