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不方便。”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在前面带路,三位跟着我走。”生怕裴缜拒绝,窦献忠紧倒腾他的小短腿,灵活地钻进马车,在车上冲他们招手,“跟着我走!”
“这个蓝玉县令有点意思。”沈浊抱臂道。
“自说自话,令人无语。”裴缜不敢苟同。
“嗐,人家这叫待客之道,真把你晾在一边儿你就高兴了?”沈浊招呼他们上车,“走吧,总不能连这个面子也不给人家。”
窦献忠的家安在县衙后头,紧挨着花园有一座小院子,专门腾出来给裴缜三人住,院子虽小了,倒也五脏俱全。
裴缜心心念念着案子,安顿好以后提议先去牢里见吴良。
窦献忠笑眯眯道:“案子在那里,又不能长腿飞了。三位赶好几天的路,也没正经吃过什么,先用过便饭。案子的事不急。”
“住在这里已是叨扰了,岂敢再让窦县令破费。我们出去随便吃一口即可。”
“随便吃一口怎么行。”窦献忠猛摇他那颗胖脑袋,“既来了我的地界,岂能少了好酒好肉的伺候,裴寺丞你是没尝过,畅春楼的麻油鸭那叫一个地道,外酥里嫩,鲜香流油,麻而不辣,不瞒你说,我一口气能食三个。”
沈浊好笑地看向他那圆滚滚的肚皮,里面好似填了棉花,走起路来波澜起伏的,甭说装三个麻油鸭,十个也不在话下。
裴缜斟酌措辞拒绝,窦献忠身边的赵师爷眼明心亮,上前道:“裴寺丞定是怕铺张浪费,依我看,不若叫后厨炒几个拿手菜,咱们用一顿家常便饭。”
窦献忠郁郁道:“裴寺丞几位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尝尝本地的麻油鸭怎么成?”
“这个简单,我叫冯捕头去畅春园卖来两只。”
“好,这个好。”窦献忠一听麻油鸭眼睛都亮了,“两只不够,要三、不要五只。裴寺丞,这回说什么你也得留下吃饭。”
再拒绝说不过去,裴缜认命。
少顷,一桌饭菜做得,麻油鸭也摆上来了,色泽红润,焦香诱人,尤其麻油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钻,香香麻麻,勾得人食指大动。
裴缜见林畔儿微咽口水,先给她挟去一块,“尝尝看,好不好吃。”
林畔儿吃下一块,顷刻红了两颊:“又辣又麻,二爷尝尝就得,别多食。”
“好。”
别人论块吃,窦献忠论个,抄过来一个撕下腿子大快朵颐,边吃边说:“就得这么吃才过瘾,切成一块块吃着没意思。”
巨口如鲸吞,一只二斤来重的鸭子顷刻被吃干抹净。
擦干嘴上的油渍,窦献忠招来丫头问:“夫人呢?不是告诉她了出来陪客,多半天了,连个动静也没有。”
“奴婢去瞧瞧。”
“你甭去了,本老爷亲自去。”窦献忠把擦嘴布往托案上一摔,“再由她磨蹭饭都吃完了。”
窦献忠不在,赵师爷为表地主之谊,挨个敬了被杯酒,敬到沈浊时,东厢房里传来争吵:
“我不去,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还得叫我出去陪席,不就是个破寺丞么。一件狗屁案子,已经结案了,还查来查去的,闲出屁来,我呸!”
不知窦献忠说了什么,窦夫人声音陡然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