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不开张,客官请自便。”看到裴缜几人进来,男人漫不经心地打发道。
“这里可是发生了命案的六福客栈?”
听见这声问,原本坐着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恶声恶气驱赶:“滚滚滚,想看热闹到别处看去,甭来我这寻晦气!”
“老板怕是误会了。”
裴缜方要解释,沈浊站出来三下五除二道:“少废话,我们是长安大理寺派来查案子的,你配合着些,胆敢不配合,明天传你到公堂上问话。”
“哎哟喂!原来是大理寺的官爷!”伸长了脖子向内堂吆喝,“老婆子快出来,大理寺的官爷来了。快拿好酒好菜招待!”
“少来这一套,我们又不是打秋风的,吃你酒菜作甚?”
“是是是,大理寺来的官爷必定不同凡响,不过这都傍晚了,几位还办案呢?”
“你当我们是你们县衙的官,好吃懒做?”
“小的哪里有这个意思。”掌柜的赔笑。
须臾,一个黑胖妇人从内堂从来,两道粗黑的眉毛像是用黑炭画上去的,嘴唇肥肥厚厚,头发随意绾成一个髻,打着哈欠道:“瞧你高兴的那个劲儿,大理寺来人又怎么样,能改变我们这死了人的事实?能让我们的生意重新兴隆起来?”
“要不怎么说你眼皮子浅,你忘了,咱们的外甥还陷在大牢里。”
“谁外甥?”女人鼻子皱起来,“我可没有那种好外甥!”
掌柜的继续赔笑:“我这浑家说话不中听,官爷别理他。我那外甥我从小看着长大,虽说好干那奸淫掳掠的勾当,杀人他是万万不敢。何况他母亲死后他就改过了。我膝下无子,平时拿他当亲儿待,求青天老爷做主,还我外甥一个清白。”
裴缜看过卷宗,知道面前这位掌柜姓王,妻乃陈氏。遂道:“王掌柜要我还吴良清白,可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三年来他在我这安安分分,规规矩矩,从来没惹过事。”
没等王掌柜说完,沈浊接茬道:“他安分会摸人家屁股?”
“这事不怪吴良,全怪那妇人风骚,走江湖卖艺的妇人,有几个好货,那小娘子背着丈夫没少给男人抛媚眼。那天也是她勾引在先,吴良才去摸她的,熟料被她丈夫堵着了,就硬说是吴良吃她豆腐。端是可恨!”
“事发当晚,吴良和小福子在一起,小福子在吗?”
“嗐,出了这等事,客栈也没法开了,小福子被我打发走了。不过县衙传唤了他几次,要他作证,结果作来作去反把吴良给作进去了。”
裴缜沉默片刻,道:“能带我去看看案发现场吗?”
“在楼上,官爷请。”
王掌柜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因灯笼只能照亮前方一小块区域,裴缜有意落后,迁就着林畔儿。
黑暗中,两人十指紧扣,裴缜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他不禁望向林畔儿,晦暗的光线里,她的轮廓时而柔和时而锋利,乌漆漆的瞳仁闪着银亮的薄光。
被他看的不自在,林畔儿道:“二爷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