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新鲜。”顾烟寒假装不知道,“左丞是有名的惧内,竟也会养外室?”
荣太太跟着笑:“谁说不是。这不是家里有个母老虎,外头就养一个能顺着他的?男人哪,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荣太太深深叹息着,似乎很深有同感。忽然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补充道,“不过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一定跟旁人不一样的。”
顾烟寒一笑,问:“那最后左丞的外室如何处理?”
荣太太压低声音:“听闻是死了。”
顾烟寒一怔。
荣太太补充:“王妃,此事您当个玩笑听过就算了。因为死的是旁人……”
“什么意思?”顾烟寒问。
“那外室提前得了消息,将房子卖掉。新屋主外出,正好妻儿在家,被杀手当做是左丞外室母子……杀了……”荣太太低声道。
“那之后呢?”顾烟寒又问。
“我们家老爷本想彻查,但京城来了人,让老爷不要多管闲事。最后以入室抢劫,被女主人发现,最后才被抢匪杀人灭口结的案。”
“杀手是谁派的?”顾烟寒问。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位丞相夫人。”荣太太以极低的声音道,“左丞为了前途,难道还会跟自己夫人对着干?他那夫人可保着他官途顺畅!”语气满是羡慕与鄙夷。
顾烟寒差不多已经猜出经过了。
傍晚之时送走各府夫人,顾烟寒将白日之事告诉席慕远。
席慕远把玩着荣云鹏今日送来的一尊琉璃盏,扯出一抹冷笑:“翰林院缺个修书的,他在辽东多年,去写辽东地志正好。”
“王爷,你徇私枉法哦。”顾烟寒笑道。
席慕远将琉璃盏放下:“水至清无鱼。”
顾烟寒抿了口花茶,忽然茅塞顿开:“你使坏呢!”
翰林院那地方哪有什么油水!一来解决了荣云鹏留京之事,二来也防止他继续贪污。
瞧着席慕远眼角的坏,顾烟寒忍不住敬佩:“王爷实在是高明……”
“王妃谬赞。”席慕远正襟危坐,依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深夜,陆篱端坐在牢房之内。红果的尸体已经送去停尸房,他忍着悲痛仔细思考着凶手的人选。
蓦然,牢房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来了么?
陆篱瞥过牢门口他没有动过的晚膳,静静看着黑衣人开锁进来。
“公子,请吧。”黑衣人压低了声音道。
陆篱没有动。
黑衣人端起地上先前放着的晚膳:“公子还要劳我们哥几个动手?”
“我母亲如何?”陆篱问。
“相爷会妥善处理。”黑衣人道。
陆篱想起幼年,他与母亲被左丞夫人发现。左丞传来消息,说是让他们不必担忧,他会妥善处理。他的妥善处理,就是让他们在秦淮河边等死。
若非是母亲多长了一个心眼,提前将房子暗中卖掉,当年横死家中的是就是他们母子二人。
因为是个外室子,所以就只配拿来做他升官的垫脚石。
可这又不是他的选择。
这些年来,他发奋读书,一点也没有依靠左丞的力量。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告诉左丞,他陆篱并非是颗弃子。
他此生最恨,是父亲不仅抛弃他们母子,还默许左丞夫人取他们性命。
可最后,为了顾烟寒,他还是选择与左丞同流合污。
望着黑衣人手中掺有毒药的饭菜,陆篱看向别处:“你们不是什么相爷的人。”
黑衣人一愣。
“我知道你们查到了许多,让你们主子来见我。”陆篱又道。
黑衣人递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人出去报信。
会是谁的人?
帝后?
张贵妃?
还是席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