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没路了。
沈念回头望了眼越来越近的人群。
她一咬牙,看准了位置,纵身跳下了河。
那群人追了过来,看着湍流的河流,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无数手电筒的光闪烁着河面。
沈念咬紧牙关,忍着身体的不适,终于游到了对面。
她怕那群人追过来。
顾不得一身哗哗啦啦的水流,沈念爬上了岸。
静寂的暗夜,她站在路边拦车。
终于有个过路的货车,司机见她浑身都是水,又一脸狼狈,同情心泛滥,同意带她走。
沈念下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祁山墓地。
守墓老人正在打瞌睡,她从边上绕过去。
天空开始乌云密布,闪电不断。
沈念终于走到了父亲的墓前,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墓碑,沈念冲着棺木扑过去,伸手一摸,绕过指尖的只有风儿。
空空的棺木,如她空空的心。
眼泪,就在那一刻,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父亲。”
“是女儿不孝。”
动她可以,动她的父亲,她绝不会原谅。
在河里呆了十来分钟,她应该是着了凉,嗓子都嘶哑了。
一道白光,从她脸上划过。
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瓢泼大雨,直泄而下。
沈念紧紧捂住耳朵,身体慢慢蜷缩起来。
正在她因害怕而六神无主时,忽然有抹人影靠了过来。
一支强劲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肩。
力道有些大,沈念吃痛不已,她睁开沾了水流的眼,又一道闪电划过,雨幕中,她看到了江齐飞焦急的脸。
“哥哥。”
沈念颌合着嘴唇,神色凄厉而无助。
江齐飞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上,闭了闭眼眸:
“念念。”
江齐飞望了眼冲天雨幕,他知道这场雨短时间不可能停歇,喉结滚了滚,出口的声音染了心碎:
“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沈念紧紧抓住他的领子,急切地摇着头:
“我父亲骨灰不见了,不见了。”
沈念边说边摇头,雪白的眼角,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总之,不停地滴落。
江齐飞看着发丝蓬乱,满脸都是梨蕊白的女孩儿,心口像是有把匕首在狠狠地不停地插。
江齐飞吸了口气:
“我会帮你把叔叔的骨灰找回来,咱们先离开。”
江齐飞手上的雨伞,为她挡去了满天风雨。
男人拥着她,她跟上他的步伐,一路不由地回头,眼睛里有依恋,更有不舍,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什么时候还能够回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辆金色欧陆在暴雨中迎面驶来。
看着那车牌,沈念怔了怔。
脚下的步伐,忽地变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