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出声,好像不太愿意说,他道:“不说也没关系。”
她忽然又出声:“就在家,哪儿也没去。”她说的家,是指学校外那个筒子楼。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打开袋子,拿出一串凉凉的葡萄,他示意:“洗过了的。”
周舟随手抓了几个放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我以为你不来了。”他说。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答应过你的,我就会来。”
“我们……”他拿了个葡萄捏了捏,没放进嘴里,踌躇了两秒,还是问:“我们是闹别扭了吗?”
周舟反问:“不是你单方面在生气吗?”
顾从州疑惑地抬头,“我生气?我没有生气。”
“没生气的话,为什么自己跑出去?”
“没生气,”他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脑中出现并不是很乐意见的一张脸,“生气也不是对你。”
出去是为了平复情绪,在他们身边多呆一分钟都是煎熬,梁玉杰是那样的热络。
他拔了木塞子,顿时满屋酒香。不知从哪里拿出两只小玻璃杯,倒满两杯,给她递过去。
周舟端起一杯闻了闻,杯壁沾了沾唇,没有喝。
操场上一直在放抒情音乐,不知是不是玩累了,有几首歌刚才已经放过了,现在一听,乐声飘飘忽忽的,山谷回音似的慢慢荡过来。
周舟忽然问他:“所以,是在吃醋?”
予取予求
不是吃醋的话,向来温文尔雅、素质极高的顾大少爷为什么气到夺门而出?
“不……”顾从州第一时间竟下意识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如果我说是,你会生气吗?”
他说完,抬头看她。黑暗中,顾从州的眼部轮廓已经模糊,瞳孔倒映出窗外路灯的光,在黑夜中熠熠生辉,操场上淡黄色的彩灯轮转着打过来,落到他的头发上,把他的发梢照成暖暖的金黄。
他又抬头征询地看着她,好像真怕她生气似的。
看起来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狗。
周舟看得有些呆了,自脊椎开始有些莫名的麻痒,顺着四肢百骸一路麻上来,直到指尖,她瑟缩了一下。
心脏砰砰地鼓动着,心里竟然升起一种陌生的酸麻灼热感,类似……
怜爱?
顾从州见她说不出话,正要故作轻松地一耸肩,狡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