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梁恪言深吐一口气,松了松喉间?紧扣的领结,倏忽又无声地笑笑。
柳絮宁,真是?好硬的一颗心?,说好了等他怎么又出尔反尔。不过?无碍,他喜欢柳絮宁赋予他的良性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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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锐言今天是?起的最早的那一个?,他下楼准备跑步时,林姨正在清理前一晚留下的衣物。路过?梁锐言,林姨点头向他说了声早安。
“林姨,等一下。”
梁锐言停住脚步。在阿姨困惑的眼神中,梁锐言迟钝地抬手,手指勾起缠绕在那件衬衫纽扣上的一根长发。
栗色,小卷。
和柳絮宁昨晚的发型如出一辙。
梁恪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走到二楼拐角处的时候,他一眼瞥见柳絮宁的房门未关?。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寂静长久地留存着,垂在腿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曲了一下。梁恪言往那边走。
虚掩着的房门留下一条不窄不宽的门缝,让他得以看清房间?里的景象——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上的本子?归于原位,空空无人。
有?人在背后发出一道动静。梁恪言回头,看见正在打扫二楼卫生的林姨。他问柳絮宁呢。
“宁宁啊,一大早就去学校了。她还和我说这学期课程比较多,这几天都不回家。”林姨说。
梁恪言定义之?中的“这几天”不过?是?两三天。所以在公司结束公事之?后他每天都会?准时回家,只是?,无论他何时回,玄关?处从未出现?过?柳絮宁的鞋。
好。好好好。
外强中干的小纸老虎。
梁恪言对此菜鸡行为不予置评,因为他也?曾在酒店度过?完完整整的一个?月。
只是?,柳絮宁,有?本事就一直别回家。
别让他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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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上期中结课,柳絮宁最近的课业真的有?点多,她觉得自己命不好,选了这专业,成日里没个?休息的时间?。中途,出版社的编辑告知她六月中旬在青城有?场漫展,漫展策展方发来了邀请,询问她有?没有?意向参与签售会?。
柳絮宁掐着手指算自己既定下的安排,最后说好。
期中结课那一天,柳絮宁在宿舍里睡到了下午五六点。天气入初夏,天黑得越来越晚,金边嵌在薄云周围,晚霞被教学楼如织的灯光熏成了赤红色。
柳絮宁爬下床的时候,胡盼盼和许婷也?刚醒不久。一场结课吸干了所有?人的精力,补了一觉后,每个?人又变得旺盛起来。
“你俩晚上吃什么?”胡盼盼问。
柳絮宁盯着日历表,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回云湾园了,明天一整天都没课,她正好可以回去。
那回去之?后呢,她一定会?看见他的,就算明天不回去,日子?这么长,她早晚会?撞上他。
球不来,她便哽着一口气,带着打破砂锅的勇气非要固执地往球的方向走。等球真滚到了她脚下,她又开始摆出一副深谋远虑的姿态,谨慎地想着是?不是?这球也?没有?到非接不可的地步。
深夜是?绝不能做决定的,索性她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锁上那道门,再艰难熬到朗朗白日。
梁锐言会?怎么办,梁继衷和许芳华怎么办,梁安成又怎么办?清醒的思?绪下,脑子?里冒出一个?接一个?的人名?。为什么中间?会?横亘着这么这么多的人啊。
口口声声的为她兜底,在梁继衷与许芳华绝对的权利和地位面前,真的能实现?吗?
“问你呢,柳絮宁!”连叫她好几声都没答,胡盼盼拔高音量,“想什么呢?”
柳絮宁回神:“没,我都行。”
胡盼盼:“许婷说荷川路开了家烧烤店,去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