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欢快得像迎春的雀儿,在枝头欢唱著春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我是为瞭过上巳节才特意换的……”薑月窈底气不足,声若游丝。
“那我们去过上巳节。”十一闻言,毫不犹豫地提气将她抱起,安放在马上。
薑月窈握著缰绳,慌忙道:“可是你的伤——”
“小事,不管。”十一仗著天黑,他又穿的一身黑衣裳,料定薑月窈摸不准他的伤势。
反正,不死就行。
十一翻身上马,将她圈在怀中,欣欣然策马往热闹繁华地去。
溪源镇上,人流如织。
尤其是周氏所建的芳菲楼前,更是热闹非凡。
芳菲楼本就张灯结彩,装点得如同人间仙境。远远望去,它矗立于花团锦簇中,犹如一座瑰丽的琉璃塔,香雾袅袅,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更何况,周氏特邀恭太妃和信王世子,在那儿盛情款待新晋的香徒弟们,时有妙香自芳菲楼出,赠与有缘人。
在以“香”为主旨的上巳节裡,芳菲楼顿时成为全镇焦点,吸引瞭无数慕名而来的游人。
由于十一从来没庆贺过什麽节日,索性带著薑月窈去人最多的地方,自然来到芳菲楼前。
他们刚到,就听见早在此地的人们七嘴八舌地炫耀自己的好运气:“你们来晚瞭,芳菲楼刚把一柱‘普明寺衙香’收回去。”
“那柱衙香,是用奇楠金丝结制成的,奇楠金丝结就是不一样啊,你们是没闻到,那香气,啧啧,可好闻瞭。”
十一听到“奇楠金丝结”这味香材,撇瞭撇嘴,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再次浮上心头。
也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裡,有没有讨厌鬼上门找窈窈。
十一忍不住嘟囔:“这算什麽。”
这话就跟捅瞭马蜂窝似的,他身边夸赞普明寺衙香的人纷纷转过头来,冷呵呵地问他:“这要是不算什麽,敢问兄台,今日身上香囊,所佩何香啊?”
十一今日心情好,于是大喇喇地解下自己的香囊,把松脂倒在掌心:“喏。”
看著这粒灰头土脸的、显然压根未经炮制的松脂,先前想嘲讽他的人一时都没能说出话来。
偏偏十一还怪得意的。
薑月窈知道十一不瞭解上巳节的习俗,本欲替他解围,甚至已经将要送给他的香囊拿在手上。可是,看到他掌心的松脂,她心弦微颤,先问:“这是……”
十一道:“你当初给我的松脂。”
少年望著她,目光坦荡荡。
薑月窈从来没想过,十一竟然还会珍而重之地留著它。
她心尖轻轻颤。
她不再迟疑,解开手中的香囊,将香囊中的香放到他的掌心:“那我再送你一丸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