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带路人穿过甬道宫门,就能看见整齐划一的太监宫娥,手上都端着东西徐徐前进。
顺着一路看去,便可见名为“毓金”的高殿。
毓金殿内歌舞升平,管乐弦响,无不悦耳。
燕衡进去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先发制人,拱手作揖,歉声道:“臣弟来的路上瞧了几个猜灯谜的,那彩头华灯颇具亮色,模样花哨,迷了眼便来迟了些。”
“几口子人可都等你一个呢,六弟说这么两句就想把咱们打发了?那可不成。”
说话之人坐在殿中最右,也是靠近上方的位置。
此人正是方才所见的燕昌之父、燕衡的五皇兄——临安王燕徏。
燕徏兀自倒了杯酒,端起朝燕衡走去,毫不讲究道:“先罚三杯。”
“三弟,你可就别闹他了,”最上方的燕衢乐声开口,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他那身子骨,能装几两酒?”
燕徏做出让步,朝他伸出一根手指:“那一杯也成嘛!”
此时左手最上边的燕晁起身,道:“三皇叔,不如让六皇叔抚琴一曲,聊表歉意。酒就别喝了吧。”
燕衡面上微微笑,心里骂人祖宗,手上二话不说接过酒就闷。
“……”瞧他如此反应,燕晁难免傻眼无措,惊异片刻。
燕徏拍手叫好,把人当小孩子哄道:“瞧瞧,谁说咱们六弟不能喝的?这么爽快,不知比多少都中男儿都要强。”
燕衢言语无奈道:“从小到大属你最闹人,你看看才一杯,他脸红成什么样了。”
说完他又开始数落燕衡:“你明知道他爱说些玩笑话,这么认真勉强作甚。”
燕衢说得由心,苛责和忧虑都写在脸上。
这一幅画面,倒真有几分阖家团圆的模样。
“不勉强,”燕衡喝完擦嘴,落了座才朝燕晁真挚解释,“殿下,臣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渴了。”
都是狗屁,让人抚琴就抚琴,这是把他当乐师呢。
况且这么些天,天寒发懒,他都没碰过琴,生疏了不少。
燕晁笑了笑掩饰尴尬,客气道:“皇叔自然是怎么乐意怎么来。”
燕衡看了一圈,视线落到对面的燕昌身上,仿佛才看见他,一脸讶异,问身旁的燕徏:“那是昌儿吧?怎么从安南回来了?何时到的王都?”
“刚落脚,”燕徏朝他偏了偏,小声道,“跟高柳一道回来的。”
“高柳怎么也回来了?”燕衡神情糊涂,装得像样。
燕徏觑一眼专心赏舞的燕衢,旁敲侧击道:“六弟,你还是莽着的好,有些事情就别打听了。”
燕衡点点头,非常识趣地止住话头,转而又问:“盛王怎么没来?”
燕徏摆手,一脸“别提了”,叹气道:“他啊,前几天染了风寒,此刻正将养在府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