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衡腹诽道,果然,还是不能把需要费心思的细致活儿交给山虎,让他守着,人都守跑了他屁股还不挪一下的。
谢承阑脖子还搭着个毛领子,看上去与他稍薄的衣着格格不入。
燕衡瞧了,食指骨节心虚地蹭了蹭鼻尖,有些懊悔,连要问的话都给忘了。他只能感受到,嗯,舌尖还是麻的,下嘴皮子里面还有两个不深不浅的洞。
“王都来信。”崔云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递了封已拆过的信给他,舒了口气,“算是个好消息。”
好歹缓和了这尴尬的气氛,燕衡暂时将谢承阑的事抛之脑后,狐疑接过,展开细细看来。
越看到后面,神情越凝重,他抬眼时,眼底甚至可见藏不住的不可思议。
他缓慢地转向崔云璋,想问问他——你管这叫好消息?
崔云璋看他表情,仿佛猜到了他的话,只得打哈哈道:“不管怎么说,确实如王爷所愿了,不是吗?”
燕衡盯住谢承阑,扯了扯唇,笑不出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口吻仿佛有些一言难尽:“谢兄……真要送我,回王都?”
“主要是回去看看我阿姐。”谢承阑绷直唇角,说话略显别扭,“顺便送王爷而已。”
燕衡干笑两声。这燕衢还真是,“考虑周到”啊。
崔云璋瞧出两人间的不对劲,以为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暗自较量着什么,便插进来缓和气氛,对着燕衡轻松道:“高平琛不是上任后就不回去了?你来时都两个人护在左右,回去还多了个高平柳,皇上放心不下是应该的。”
放心不下个屁。
崔云璋咽下那几个字,继续道:“本来一直在遴选谁人合适,起初定的解恒华。但——”
定的解恒华才怪。
燕衡心知肚明,这分明是燕衢怕自己在庭州地界受到束缚施展不开,才想着把谢承阑诓骗到路上解决的。
燕衢可不希望谢承阑能平安抵达王都,路上能被山贼沙盗杀死了才好。
崔云璋也心照不宣,装傻地接话:“——但这不刚好太子妃诞下皇孙,咱们谢将军作为这个孩子的亲舅舅,可不得回去看看?”
“看看有什么用?他又没成家。”燕衡一脸无语,揉了揉眼睛,“而且,他这才回庭州一年不到,又跑王都去。堂堂一个都护,像什么话……”
其实这话,但钻进当事人的耳朵,就像是责怪和不解了。
谢承阑从下午那阵燕衡醒后就隐隐憋着一股气——凭什么你说亲就亲,醒了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说不计较就不计较?
但他没发作也没质问,他怕自己被燕衡当作解绍华那样的人。
毕竟燕衡说得没错,两人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况且燕衡还处于半醒不清的状态,他都没兴计较,自己若是咬着不放,倒显得自己咋咋呼呼小肚鸡肠。
但憋了一下午,直到此刻,他亲耳听见燕衡语气无奈又无情地说这些话,他才彻底忍不住有从别的渠道发泄的意思:“你不希望我回去?”
燕衡听见他这话,先是微不可查地蹙额,很快就语气坚定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