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却怀了皇太极的孩子,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多尔衮加快脚步追上布迦蓝,轻声问道:“嫂嫂最近可好?”
布迦蓝斜了他一眼,说道:“我很好,还有别的事吗?”
多尔衮嘴里苦涩蔓延,说道:“我没事,就是你有了身子,天气又热,怕你太辛苦吃不消。”
布迦蓝哦了声,说道:“我没事,多尔衮,你记得要提醒你旗下的人马,一定别偷懒。我也希望自己是危言耸听,一切都能平平安安,如果没那么好的运气,那就糟糕了。”
多尔衮眯缝着眼,望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原本就沉甸甸的心,变得更加沉重了些,闷闷不乐地道:“我知道,这鬼天气,再不下雨牲畜都得渴死,可又怕下大雨。”
“你知道就好,我也无需再多说。”说完,布迦蓝转身走进了文渊阁。
多尔衮怔怔凝望了片刻,方转身落寞离去。
进入到七月,只下了几场急雨,几乎连地都没有打湿就停了。地里的庄稼要死不活,再不下场大雨浇透的话,收成估计只有去年的两三成,所有人都得饿肚子。
不过几旗还算齐心协力,配合着将盛京城内的沟渠已全部疏通,浑河采用大明疏通河道的束水冲沙法,也疏通得差不多,浑浊的河水变得清澈了不少。
带兵攻打皮岛的阿济格,在鳌拜与朝鲜兵的配合之下,终于杀掉沈世魁,成功攻下了皮岛,解决了威胁大清许多年
的心腹之患,得胜班师回朝。
晴朗了许久的天,从早上开始阴沉,太阳终于躲进了云层里,很快乌云盖顶,接着狂风大作。
豆大的雨点,被风裹挟着,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带起阵阵泥土的腥味。
布迦蓝站在廊檐下,看着眼前巨大的雨幕,天地混沌一片,排水沟里咕咚咚直响。她盯着看了一会,总算稍微放下了心,只要暴雨不变成洪灾,今年的庄稼还能救一救。
苏茉儿披着油衣,从雨幕中跑了出来,说道:“福晋,我已经跟范章京说过了,他今天会派人盯着河道。几个格格都安全送回了清明平安宫,国君福晋说,这么大的雨,让福晋不要出去了,一定要好好呆在宫里。
布迦蓝点了点头,见她衣袍下摆已经贴在了腿上,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换身衣衫吧。”
苏茉儿脱下油衣,理了理濡湿的头发,说道:“奴才没事。奴才先前回来时,听到和谐有礼宫那边动静很大,好似大福晋发作了,雨太大,奴才也没有去看。”
布迦蓝愣了下,前两天海兰珠依着满洲生孩子的习俗,请萨满法师前来又跳又唱做过法。她不知道这法做得好还是不好,居然赶在了下大暴雨的时候生孩子。
苏茉儿垂下眼帘,悄悄觑着布迦蓝神色,说道:“奴才听说,萨满法师都信誓旦旦断言,大福晋是大富大贵之人,肚皮里也怀的是龙子。天下这么大的雨,
可不就是龙吐水。大清又恰好打了胜仗,全部应了萨满法师的说法。”
布迦蓝失笑,说道:“不去管她,她生她的,不管是龙还是蛇,我们且只看着。”
苏茉儿没再多说,下去换了身衣衫回来,不时悄悄走出去打听动静。
天像是撕裂了一样,倾盆暴雨径直从天上往下倒,庭院里的水,像瀑布般往低处流去。
海兰珠从半上午开始发作,到了亥时,终于诞下了皇太极的第八个儿子。
布迦蓝没有去管海兰珠,几乎整晚都听着外面的风雨声,辗转难眠,操心着城里会不会积水,浑河的水会不会淹上来。
迷迷糊糊一直到了半夜,布迦蓝才睡沉了些。早上醒来时,苏茉儿上前打开床帐,请安之后笑着说道:“福晋,雨现在已经小了很多,奴才先前出去看了一下,十王亭前面积水也不深,只没过脚脖子,待雨一停就会退去。”
布迦蓝彻底松了口气,起身下床,说道:“我去洗漱,你去把早饭提进来,我吃完之后马上去前朝,要赶紧派人去城里河道边巡查,城外有没有被水淹。事情一大堆,今天又有得忙了。”
苏茉儿拿起衣袍递给她,说道:“福晋慢些,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呢。”
布迦蓝手脚轻快,很快穿上了衣衫,说道:“怀孕了也要多动动,不然像那边叫得跟杀猪一样,生不出来才吓人。”
昨晚雨下那么大,布迦蓝在屋里,都能
听到海兰珠若隐若现的惨叫。苏茉儿也听见了,心有余悸地道:“听说八阿哥是个大胖小子,生下来足足快有九斤重。大福晋还躺着不能动弹,看来这次啊,她是吃足了苦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布迦蓝听得直抬眉,海兰珠还能活着,已经算她运气好。去洗漱了出来,正准备吃早饭,国君福晋来了。
布迦蓝见她神色疲惫,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愣了下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
国君福晋揉了揉眉心,说道:“昨晚那边生孩子,皇上担心得很,他进不了产房,就吩咐我去守着。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回了宫,皇上听到生了个儿子,高兴得几乎没有疯了。
一遍遍差人去问,听说海兰珠不好,又把我支使了过去,让我守到她醒来,以后我还得去伺候她坐月子。皇上喜悦太过,在宫里几乎手舞足蹈,我看得头疼眼花,到你这里来躲个清净。”
布迦蓝沉默了会,说道:“苏茉儿,去打水来伺候姑姑洗漱,姑姑就在这里吃早饭,吃完之后就呆在这里吧。”
苏茉儿忙下去打了水来,国君福晋洗簌完,坐下来与布迦蓝一起吃了饭。
她吃饱之后,稍微恢复了些精神,凄然笑了笑,说道:“等下我还得过去看着,这是皇上最在意的妻儿,要是我一个不敬,连你也保不住我。布木布泰,你不要插手此事,不管皇上做什么,你
都不要去管,只管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布迦蓝想了想,说道:“吃完饭我要去前面,皇上高兴得失心疯了,外面还有一摊子事呢,他不管我得管。”
国君福晋考虑了一阵,说道:“你小心些,下雨路滑,可别摔着了。”
布迦蓝说了声知道,穿上油衣先去了崇政殿。皇太极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红光满面,见到她就先哈哈大笑,说道;“你来了,快过来坐,这真是吉兆啊。解决了皮岛问题,干旱许久的天也下了大雨,这是上天也在佑我大清!”
布迦蓝神色淡淡,问道:“皇上可知道外面的情形?”
皇太极呆了下,说道:“外面什么情形?哈哈哈哈,有老天保佑,保管什么事情都没有!”
布迦蓝被他笑得耳膜都疼,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往外走。皇太极尤在高兴中,也没在意她在不在,兴奋得直琢磨要怎么庆贺。
文渊阁里,范文程还没有来,差了身边伺候的奴才前来回禀道:“昨晚城里没什么大碍,只低矮处有几户人家进了水。主子一大早就去了城里与河边巡查,查完之后会去城外,请首辅大人不要担心,他回来之后就会来找首辅大人回消息。”
没一会希福也来了,脸上带着笑,先朝她拱手请安,说道:“首辅大人高明,昨天雨下得太大,奴才家中前的沟渠都漫了上来,幸好先前疏通过,不然这次家里肯定会进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