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思索之后,跟着说道:“首辅说得对,这几年的结余,都用在了这次打仗上。打仗就是打的兵马粮草,我们的兵损伤也不小,要是再疲于战斗,大清也消耗不起。若是今年的粮食收成不好,那就会更惨了。”
其他几旗一核计,这次打仗
主要是没有战利品可以分,兵力损伤不说,还没有进帐,实在是不划算。要是再遇到灾荒,大家都得一起饿肚子。
叫嚣着要再战的多铎与豪格,也哑了声,天老爷不作美,要是遇到灾荒,他们也照样得倒霉。
布迦蓝说道:“我准备与大明皇帝议和,边关休战,让辽东一线得到喘息的机会。那边的土地肥沃,只要撒把种子就能产出粮食,待过了一两年,就能缓过气来。范章京,这件事情你去负责。”
范文程应是,布迦蓝扫了大家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甚,说道:“先前我说过盐引之事,从今年开始,盐引与酒引一样,大家可以竞价,不过这次盐引不只限于一家,可以两家一起竞价。还有,不能超过朝廷限定的最高盐价,开办的铺子,要雇用战场上受伤,不能再上战场的伤兵,否则朝廷会将售盐资格收回。大家可有什么意见?”
辽东产盐,现在辽东在大清手上,不用从朝鲜互市上置换。此事有好也有坏,好处是可以从朝鲜换昂贵的各种参回来赚银子。坏处是,盐还是控制在了朝廷的手上,银子流入了户部。
至于雇用伤兵一事,是再小不过的事情,反正差使总要有人做,不过是出点口粮,或者几个大钱罢了。
皇太极依旧一动不动,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大家眼神在他与布迦蓝身上转来转去,本来想要出声反对的人,见着现在拥有
兵力最多的多尔衮兄弟都没有发言,心里又多了层想法。
多尔衮拿到酒引,这些年可是赚了不少银子。朝廷说话算话,从没有干涉他酿酒。这次出了盐引,心思活络的,想得更加深远。
盐比酒还要重要,人可以不喝酒,但是绝对不能缺盐。而且酿酒需要粮食,丰年还好,灾年想酿酒,也得要有粮食才行。
会算账的人,都知道是盐是源源不断来钱的买卖。他们也听过大明的盐商最富有,家中地都能刮出一层银子出来,可没有听过哪个大酒商有那么富裕。
布迦蓝观察着大家的反应,说道:“盐引的事重大,你们须得回去仔细考虑,过几日我们再议。另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就是皇上要修陵墓。”
她的话一出,大家都惊讶地看向皇太极。
古代皇帝修陵墓的事情屡见不鲜,有些皇帝从登基开始就开始修陵墓。也有皇帝因为修陵墓,劳命伤财,最后闹得民怨沸腾的事他们也听过。
不过满人可没有这个风俗,以前女真时期,人没了风葬,火葬,没有人会在意什么墓不墓地。这些年依着汉俗,也偶尔有土葬,修建陵墓之事。
皇太极是皇帝,驾崩之后修建陵墓也正常。可他现在好好的,只爱宠没了伤心过度,为什么这时想要修陵墓?
豪格神色大变,颤声道:“汗阿玛,你可还好?”
皇太极本来昏昏欲睡,被豪格的大喊大叫吓了一
跳,不由得恼怒地道:“我还好得很,你叫什么叫?”
豪格放下了些心,可是心头的想法更复杂。要是皇太极去世,这储君之位,究竟会落在谁的手上?
他眼神微转,说道:“汗阿玛,听说你要修陵墓,我实在是担心得很。汗阿玛还正年富力强,为何要修陵墓?”
皇太极不耐烦地道:“陵墓又不是一朝一夕能修成,现在修以后修,又有何区别?你不用多问,此事听布木布泰的就是,陵墓选址我已经选好,就修在海兰珠的墓地旁边。”
众人明白过来,又是因为海兰珠,看来皇太极还真是深情。
豪格没再说话,暗自却鄙夷不已,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大动干戈,实在是倒尽了胃口。
这时有官员站出来说道:“臣也同意修建皇陵,现在大清不同于往日,应该开始修建大清的皇家墓地。只是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储君,现在大清国力日渐强盛,臣请皇上尽早立下储君。”
豪格脑子一跳,猛地看过去,见是翰林院一个面熟的汉官,顿时心里大叫不妙。
他的话音刚落,陆续有官员站出来,请皇太极立储君。
皇太极人清醒了些,打起精神看着下面的朝臣,凝神思考一阵,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诸位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豪格的脸色沉了下去,逐渐惨白如纸陷入了绝望。
朝臣心里的想法,他没有那么蠢到家,他与福临之间,有布迦蓝在,
他永远赢不了。
朝堂上都是她的人,她去蒙古巡视了一圈,蒙古各部送来了子侄在盛京国子监读书,她又来自蒙古,蒙古各部毫无疑问会支持她。
果然,先前站出来的翰林院官员说道:“自古以来,立储都是立嫡立长,如无嫡长,当立贤,一切由皇上定夺。”
豪格生母乌拉那拉氏,被皇太极送给了别人,他只能算长子,长子下面还有嫡。现在身份尊贵后妃所生的儿子,除了福临之外,就是娜木钟所生的十一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