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出血点已经渐渐愈合,却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出血点再次出血,那事情就麻烦了。
老太太固执,言卿也只能点头,转过话题,“对了半夏,你上学的事现在有头绪了没?”
苏半夏无所谓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不着急。”
这两天她都守在沈奶奶身边,连沈家院门都没出过,压根就没想起来还要想办法入学一事。
屋内的沈奶奶身形一顿,忽然想起大孙子的工作,或许,她能帮苏半夏这个忙?
苏半夏和言卿说着就各自回了屋,而沈奶奶则悄悄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出了院门,脚步不疾不徐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所长,外面有个老太太找你。”派出所执勤公安在沈奶奶出现时就赶紧上前询问了状况,得知是所长的奶奶,忙将人请进了所内,安排人守着,给倒了水,这才敲响了所长办公室的门。
陈所长正埋头看案件,听下属这么说还茫然了好一会儿,直到下属又喊了一声所长后他才反应过来,忙将桌上的案件收拾好,快步下了楼。
沈奶奶身上穿着旧袄,全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脊背挺直,目不斜视。
陈所长一下台阶就看到了他,脚步加快,“奶奶。”他气都没有喘匀,“你怎么来了?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沈奶奶嗯了声,扶着陈所长的手站起来,“去你办公室说。”
陈所长没再问,只以为奶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手,扶着她一步步上了台阶,进了办公室后忙给她重新倒了一杯水。
沈奶奶坐在他对面,打量了一番这个略显寒酸的办公室,几个柜子,一张办公桌,几张椅子,还有一个在角落的行军床。
沈奶奶看到那张行军床,忍不住叹口气,“这里条件这么差,还不如回家去住着。”
陈所长笑着摇头,“所里事情多,我又才调过来,也就是忙不过来的时候在办公室将就一下,平时都是住在宿舍的。”
祖孙俩感情淡薄,在沈奶奶的几个儿子都没了之后,陈所长才不得不放弃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回了京城,勉强和奶奶在一起住了两天,发觉两人隔阂实在是太大了,用工作当借口搬了出来。
大孙子内心抗拒,沈奶奶自然看的出来,并未再劝,想了想,先是悠悠叹了口气,“一个月前,京城下了场暴雨,你还记不记得?”
陈所长点头,“记得。”
那天除了暴雨还有狂风,树被刮断了几颗,他带着所里的人忙活了好几天。
陈奶奶指了指头,“那天我摔到头了。”
陈所长大吃一惊,三两步上前蹲在沈奶奶面前,“您现在是难受吗?我带你去医院!”
:好心办坏事
沈奶奶语气轻松,“现在没事,我就是前两天在家里晕倒了。”
这下陈所长是真的坐不住了,抓着沈奶奶的手着急道:“奶奶,我们必须要去医院!”
刚回来的时候,他就想带着奶奶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谁知奶奶格外抗拒,他虽明白老人需要人哄着,可所里事情繁杂,他实在分身乏术,搬出来后,甚至觉得清净了许多。
这会儿忽然听她说她摔倒过,还摔倒了头,陈所长心底是控制不住的害怕,半蹲着往前走了两步,“奶奶……”
沈奶奶挥了挥手,“我不去医院,我的亲人都是在医院和我告别,那个地方,我不去!”
她有自己的坚持。
看着大孙子那一脸着急的样,沈奶奶这才伸手握住陈所长的手,“援军,我话还没说完,你先不要着急。”
她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等陈所长坐下后,她才继续,“是租咱们家院子的那个小姑娘救了我。”
家里院子出租了,陈所长一无所知,张了张嘴,心里全是愧疚。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那姑娘……”沈奶奶本想说苏半夏是颐和堂的后人,却又忽然想到当年苏家出事的莫名其妙,打住了这个话题,“那姑娘诊断出我摔了头,将我救醒,连着喝了几天中药后,我头晕眼花的毛病都消失了。”
“那是要好好谢谢这姑娘。”陈所长不是个傻子,已经听懂了自家奶奶的话里有话。
他根本不信奶奶说的一个姑娘将她治好的事,心底还是盘算着要将奶奶带到医院去看看。
“我现在来找你,就是因为这姑娘遇到了事。”沈奶奶小声说着,“她和姐姐从乡下来的,姐姐去上大学了,她想上学,但没有门路,我记得你有一个战友不就是在这边中学当副校长嘛。你去和人说说,让那小姑娘去插班考试。”
她只是让大孙子给苏半夏一个插班考试的机会,并不算违规。
陈所长面无表情,“奶奶,这要求是那小姑娘和你提的?”
他不知道为何,在听到奶奶这么说时,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苏半夏的身影。
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抛之脑后,随即对奶奶口中的这个“救命恩人”更加反感。
还在中学的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本事?不仅救了人,还能开得了中药巩固。
这么厉害的姑娘还上什么学!
“不是。”沈奶奶听出陈所长话里的狐疑,“他们一直就在想办法,我原也没想着来麻烦你,但现在她救了我的命,我也没什么可报答的。一条命,换一个插班考试,难道不行吗?”
沈奶奶上下打量着陈所长,“你不愿意?”
“奶奶。”陈所长试图让沈奶奶打消这个念头,“你说的小姑娘这么厉害,那还上学干什么?开个诊所,自然有源源不断的生意不是?再说了,我找战友去安排她上学,那是违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