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花钱买他的命,这就够了。
可是……
那是裴焕生。
祝升后悔了,人与人之间,不应该讲究情义的,不应该有任何牵扯联系的。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难过,声音有那么丁点的哽咽。
“……慧。”
祝升想,他说过金州下一场雨来时,会要回去。
可他没想要裴焕生的命。
风雨
祝升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捡起那张纸,走出慧的房间的。门外冬桥和春桥在等着,他们分别是夜桥的第五席和第六席。
春桥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比祝升还要小上一岁。她性格活泼,特别应她的“春”字。而冬桥也是真的冷冷的,几乎没什么话。他们是搭档,基本上是春桥说话,叽叽喳喳的,冬桥则负责动手杀人。
春桥拉着祝升,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痕迹,拉着他先吹了两下。直到离开了东楼,出了花园,她才撇着嘴道:“慧真狠啊。回去上些药吧。她跟你说什么了?”
祝升几乎是被他们两个架着走的,稀里糊涂回到了听风楼,他眼里看不出悲喜,甚至也没有怒气。
直到他听到春桥的话,拿出怀里那张纸。
他才有那么一瞬间的难过。
“慧让我杀个人。”
春桥仔细看了一下:“裴焕生?!”春桥惊讶道,她当然听说了祝升在金州的故事,她没有想到,慧会做到这样绝。
“天呐——天呐——我的妈妈咪呀——”春桥叫道,拉着冬桥的手,她几乎要跳起来,还好冬桥摁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放肆下去。
冬桥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能讲情义。”
春桥撇了撇嘴,没好气道:“真是冷血无情呀。外面花花世界,和人接触多了,就是会沾染世俗气,也想着……闲暇一段时间,装一装正常人。”说着,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她拉着祝升小声道:“这样吧,你实在是下不去手,就把单子给我和冬桥,我们帮你杀了就是。”
“不用。”祝升拒绝了她的“好意”,却是想让她帮另一个忙,“让盼帮我查查,幽州刘家那个幸存的孩子在哪里。”
“你你你想干嘛?”春桥惊恐道,看着面无表情的祝升,她瞬间有些寒毛卓竖,她颤颤巍巍道,“你……你要……”
“让盼帮我查查。”祝升打断她的话。
春桥没再说话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盼,夜桥第七席,比起杀人,她更擅长调查情报,很会察言观色。她话少,做事雷厉风行,很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和见解。和他们几个相比,盼兴许是正常的那个人。
首席死桥杀人无数,前半生兢兢业业,如今开始浑水摸鱼,不怎么杀人了。慧放任他,念在他上了年纪,三十多岁了,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