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说:“那好,我们就到店里去坐着说吧。那您的柴呢?我们用马给你驼上可好?”
老樵夫说:“不用不用,我把柴连扁担放这儿,不会丢的。那走吧,我们去坐着说也好。”
果然,往前半里多,就转过山嘴了。
一转过山嘴,就看到一个挂得高高的幡子,上书“酒”字。
临路边搭了一个摆有七八张桌子的大茅草棚,棚后有一溜五六间茅草屋,草屋侧搭有马棚,看来店主人为过往路人想得还比较周到呢。
四个人来到哑口店,在棚子下一张靠路边的桌边坐下。
店老板连忙把马牵过去栓在马棚里,在马槽里倒上早准备好的草料,然后过来说:“几位客官,你们的马儿,就请放心好了,保证吃得饱饱的!
“你们吃些啥?哦,这位李老爷子也和这三位客观一起用午饭吗?”
老樵夫是当地人,自然就与店老板是老熟人了。
只是老樵夫人穷,从不到店里来吃饭喝酒,店老板见李家村的樵夫老爷子和三位穿着华丽的客观坐在一桌,心里颇感新奇,故有此一问。
张献忠忙着回答:“是的,我们请老人家和我们一起用午饭,你就按四个人准备酒饭好了。
“总之,务必要赶你店里最好的菜、最好的酒上上来就好!”
申老镖头随便问道:“掌柜的,你这路边店生意还好吧?”
店老板边给几人倒茶水边说:“好啥哟?你们不见,这会儿该吃午饭了,不是就只有你们吗?
“好些时候,一天连张都不能开呢!
“哎,往年天年好那阵,还能稍好点儿,可也好不了,五老峰和中条山的大王,每年都要来收一回保护费,这些年就更难经营了!”
张献忠一听,觉得店老板这儿更有戏,就说:“这样,掌柜的,你准备五个人的酒饭,我们今中午也请你一起用午饭,我们好边吃酒,边唠话!”
“那怎么好呢?哪有客官在我的店里请我的客呢?要说我来办招待吧,又实在办不起!
“这样,你们要问啥,只管问好了,我把菜弄好了,坐在一旁陪你们说话就好。”
张献忠说:“掌柜的客气啥呢?你就按五个人的准备!
“不瞒你说,这些年生意虽然不好做,但我们还是能赚些钱的,请江湖朋友吃碗酒,还是请得起的嘛。好了,快去弄菜吧!”
店老板就进屋去,和他的家人一道弄菜去了。
趁着喝茶等菜的这会儿,张献忠问老樵夫:“老人家,刚才听掌柜的说什么五老峰和中条山的大王,年年都要来收一回保护费,这是啥意思?”
老樵夫说:“老朽正要告诉你们呢,像你们这种商人,正是五老峰和中条山的山匪捕捉的猎物呢,你们可要注意了!
“依老朽之见,你们用过午饭,最好退回去,绕一下,改从靠近黄河岸边一带,绕到永济去,这样就离中条山远一些了。”
张献忠问:“那些山匪连我们也要抢吗?”
老樵夫说:“他们爱抢的,就是你们这些身上有些钱的人啊!你们可真要避开这一带才好呢。
“你们有所不知,五老峰的五峰寨,山匪能有一百多号人,匪首号称五峰真人,是多年前不知哪里来的道士改行做土匪的呢!
“中条山就更厉害了,匪首叫中山狼,手下有二百来号人!
“这两股强人,有时候实在没吃的了,连我们这些穷村都要抢呢,一只鸡一升米都看得起,何况你们这些骑马背褡裢的商人呢!”
张献忠又问:“那么,老人家可知道这两股山匪的详细一点儿的情况吗?”
老樵夫说:“要说山匪的情况,掌柜的比老朽更清楚一些,因为他每每被勒索保护费时,还要招待匪首们吃酒呢,我们就只是知道而已。”
说着话,店老板就开始上菜了。
这路边店,没有多少时鲜菜。
能弄得出来的,也就是一碟花生米,一碟卤豆腐干,一大盘卤牛肉,一只烟薰鸭,一大盘白斩鸡,一大盘红烧猪肉,一缽野菌汤,一大盘醋溜白菜,酒却是好酒,店里陈了五年的汾酒。
不过,这些东西,在樵夫李老爷子眼里,那可是了不得的!
他家何曾吃过这么丰盛的美味啊?
酒菜上齐了,店老板见几个客官请得真诚,也就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先给每个人把酒倒满,为表谢意,先敬了大家一碗,这才随便吃喝。
于是,大家就不再拘礼,边吃酒边拉话。
从店老板和李老爷子的口里,张献忠、谭青杨和申老镖头把永济县城的情况、五老峰和中条山的匪事,获知了非常详细的情况,甚至把县城里面那些屠杀目标的方位,和两座山匪山寨的路径,都得到了详细了解。
于是,在垭口店吃过午饭,张献忠见这个掌柜经营得很艰难,一顿饭本来就三钱碎银子,但硬给了这个店老板四两元宝银。
然后托词说,得知了山匪厉害,再也不敢从五老峰和中条山之间路过了,只好退回去,改道到永济去,然后就直接回军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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