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贼军太多,把城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张将军写好书信交与我们四人,但我们四人前天一晚,昨天一天,硬是出不了城!
“昨天下午,张将军又到四门去察看了一番,发现贼军中有不少军士是穿的明军军装,但军装上的“明”字都是撕掉了的。
“张将军心里就有了计策,叫我们四人也撕掉“明”字,趁夜把我们从西门和南门之间的城墙上放下去。
“我们四人悄悄爬到贼军阵地上,这才瞅机会站起身来,混入贼军队伍。
“再加上又是夜晚,我们就没有被贼军发现,后来借解便为由,逃离了贼军,我二人就和另外两个伙计分了手。
“他们去了盐池,我两人就朝红柳沟而来。
“因为怕被发现追击,我二人不敢走驿道,只好抄小路走,这才安全到达了的,所以并没多远的路程,差不多走了一个整晚才到达!
“还不知道这个时刻,到盐池那两个伙计到了没有呢?”
另一个信使说:“估计应该到了,因为那边不会被贼军发现和追击,他两个可以走驿路,哪像我们两个,走得这么辛苦!”
信使说完,拿出张世承写的搬兵信,双手递给甘凌,说:“甘将军请过目,这是张世承张将军的亲笔信!”
甘凌拆开信,果见是张世承的亲笔。
就细读了搬兵信,再看落款日期,果然是前下午就写好了的!
甘凌心想,这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流寇?竟然能把驻扎了一个边军卫的定边城,都给围得连一封信都送不出去?
甘凌就问:“本将都是这会儿才看到信,想必盐池的林岳筹将军也不会比本将早多久看到信。
“这一整天过去了,恐怕把你们张将军给急坏了吧?”
信使说:“谁说不是呢?前天早上,四个城门外面都中了计,我们总共损失了好几百人!
“昨天当天,又没能把信送出城,张将军的破敌计策一时没法实施,肯定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呢!”
甘凌想了想,说:“你们两人很机灵,做得很好!
“那就再辛苦你们两人一下,趁你们军装上的“明”字是撕掉了的,正好混水摸鱼。
“你们这就回去,混进贼兵队伍,设法靠到城墙边,进城里去告知张将军,叫他做好准备内外夹击贼军。
“我这里,这就去做准备,吃了早饭就出发,下午未申时分,定能赶到外围。
“估计,到了下午未申之时,盐池林岳筹将军也能赶到,今下午就能够把这股贼军给消灭掉!”
说完,甘凌再次嘱咐:“你们回去,可就是大白天了,到了贼军里面,可要特别小心,要随机应变哦!
“只要这次送消息送成了,本将自会在张将军面年前替你二人请功的!你们去吧!”
“提前谢谢甘将军了!小的告辞!”
两个信使弯腰行抱拳礼道别后,就大大方方地出了军营,去向张献忠报告送信情况了!
书信延迟了一天才送出来,甘凌这时心里还真着急了!
甘凌虽然是个儒将,心思缜密,善于运筹,但他到底是官军,是朝廷命官,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农民起义军。
前些时间,甘凌也对米脂绥德一带在闹饥民起义有所耳闻,但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这些饿急了的饥民,无组织无纪律,没有受过训练,根本就没有战斗素养,大不了那些挑事带头的土匪绿林头子,能有几手三脚猫武功,人再多都是不经一击的!
何况,那一带闹暴动,与我们这里有何关系呢?
我们的责任,是守卫边关,抗击外敌,流民贼寇,自有地方官府去管!
看看吧,义军起义之初,这些吃皇粮的军官们,没有一个把义军放在眼里过!
不过,甘凌又想,既然定边都被围了,那就说明,这股贼军已经快要成气候了,没准军中还有能人,要不怎能用计设圈套呢?
甘凌想,定边是守土保疆的边军卫的驻地,贼军既然来围攻定边了,那性质就与外敌入侵差不多了,本将还真不能坐视不管了!
好在,张世承将军的信使机灵,总算把信送到了!
想必盐池那边也已经收到了书信,那就事不宜迟,吃过早饭就布置行动!
早饭后,甘凌叫来参将甘兴、张奎,先把定边张世承将军写的书信给甘兴、张奎二人看。
然后,甘凌下令道:“你二人立即去传令,除了留下一个总旗守卫军营和军库外,全军十个百户所,全部整装,带上一顿干粮,半个时辰后,即往定边开拔。
“我军和盐池林岳筹将军的部队,分别从定边西南和西北发起外围战,定边城内的张将军部,从内往外攻,务必一举消灭掉这股贼军,以求一方安宁!”
“得令!”甘兴、张奎立即传令去了。
到底是正规军,命令传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全军一千余人,就在校场上列好了队,六人一排,整齐划一,已经在候命开拔了。
甘凌也已完成了披挂,骑上马,把丈二大刀横在马前,站到了队伍最前面。
甘兴、张奎也是学甘家刀法的,他两人骑在马上,则斜提着丈二大刀,一左一右,跟随在甘凌后面。
三人呈品字形,立马站在队列前面,他们三人后面,是几面“甘”字大旗。
一切都就绪了,甘凌高吼一声:“出发——!”
军队出营不远,连年甘旱的驿道上,就又腾起了一道黄尘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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