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回看得心里一紧,背景音入了耳都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在刚刚那段留白的时长里,他或许犹豫过镜头究竟应该对住他自己的头或是尾。脸皮薄薄却偏要玩大尺度,退而求其次的结局是犹抱琵琶。
只是躺在床上都可以睇出腰身有多柔软,薄被被他捏在手里,遮一处露一处,躺平又蜷缩,当真似在表演什么艺术。
什么害羞,什么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对方从不给他任何一句承诺,他徒留这些给自己欣赏,一样都是无用。
不如把每一次亲密互动都作最后一次交互。
如果余回迟早都要离开,如果他始终都抱有这样的打算,那余回离开那日便是末日,这之前同他之间的每一场荒诞,向南珺都决意当做末日狂欢。
余回目不转睛盯住屏幕中某一处:“……床单也不行。”
“风哥……”向南珺从被褥中抬起脸,竟真就这样溢出两行泪来,以近乎破碎的哭腔面对镜头,如乞求般对余回讲,“你来揾我,好唔好”
向南珺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如此模样,似只摇尾求欢的动物。可他对其他人从未有过这样见不得人的绮思,同样没有说不出口渴望。
似多年前留上他身的后遗症,他只对余回这样,只对简风这样。
他都做得足够过分,余回却又不讲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依旧。余回惯是如此,就算谷欠望当头,冲了顶,都还能保有一丝丝该死的理智。
他是聪明可靠又自律的机器,永不懂浪漫至死的真谛。
向南珺突然泄了气,似吹鼓的气球,瘪下去一半。
“你在边度?”向南珺不给他答话机会,兀自地猜,“半山别墅,对唔对?我听出你在黎耀文场,而他今日下午才在新闻出镜,来不及返去翠枝山。”
余回那边重重“嗯”了一声,尾音倒抽口气。
向南珺便开口,方才的乞求变命令:“那你来揾我。”
余回喉结一滚,黑暗中忍耐亦艰难:“我脱唔开身。”
“我唔管。……你唔来,我就揾其他人。”危险言语出口,不等余回回神,手臂一伸便捞来备用机,听筒中竟真传来拨号声。
余回握住电话的手一抖:“向南珺,你唔要乱来。”
向南珺似有片刻慌乱,号码按错一位,又退格重输,边输还要边同他拉扯:“点叫乱来,你同我又唔系拍拖关系,你都唔系我男友,我同别个取乐,点就唔得?”
一句话功夫,号码终于拨完。顾客是上帝,无生意找上门的才不敢怠慢,等候音响不及一声便被接起。
高端会所提供隐秘服务,任何口味任何癖好,有大把的少爷等人开台,任君挑选。
向南珺只是同余回讲笑,要他收回无法脱身的蹩脚借口。他其实不过是想话给余回知,在他面前偶尔被下半身支配一次,其实一点也不丢人。
他一样都乐在其中。或许讲求之不得都不为过。但这一晚实在有些过火,要他在胡作非为一通之后再讲这样的话,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了。
但屏幕的另一头,余回藏在一片黑暗中,在拦过他一次后,竟陷入沉默,不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