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上几十块钱的货色,多一分都吃亏,不知道向南珺怎么就宝贝得紧。
“是你心上人亲手送的嘛。”向明华不知道的,梁天宁有幸知道。
“知啦,”他手指点点耳朵,“你的年少心事可以不用再提,我耳朵茧都起一层。”
“我刚刚——”向南珺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梁天宁唇贴在杯边,又饮一口,还在等他的下文。身旁人久不做声,他抬眼看,却见向南珺眼神直勾勾盯住某处,一动不动。
“看什么,人都傻了。”梁天宁的手在向南珺的面前晃了晃,“除了那个一直被你挂在嘴边的,还没见你对谁这么有兴趣过——”
他也望过去。
被向南珺紧紧望住的方向聚起许多人,面上挂着阿谀,一个比一个更甚。一拨走了一拨又来,将那边装饰成观光打卡角。
除了黎耀文,全港市如今找不到第二人能端起这样的架。
向南珺盯住的却不是风暴中心,而是不远处角落里一个显眼身影。个子好高,平均海拔比周边多出半个头。那人上身伸直半秒,又慵懒靠回身后的酒台,被人群遮住。
原来是他自行吃掉几公分身高,才遍寻不到。
梁天宁顿了一秒,似是明白过来向南珺为何这样失神:“不是吧你。别话我知,那高个子是你‘心上人’?”
向南珺眨两下眼睛:“很像,要靠近多看几眼才能确认。”
“什么孽缘,”梁天宁想了想还是说不出话来,只留下一句感慨,“jes。”
“你认得他?”
梁天宁点点头:“半年前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狠角色,黎耀文遭一群混血鬼佬绑架,是他舍命拖到差佬赶到,人才得救。现在是黎耀文身边的红人喔,哪个不识得。”
黎耀文,来路上他做了功课。商会主席之子、他今晚的送礼对象,正是黎耀文本尊。
“他叫什么名字?”向南珺抿抿唇,问的是险些夺去主人风头的黑衣人。
“余回?”梁天宁不甚确定,掏出电话划拉几下终于确认,屏幕放到向南珺面前指给他看,“喏,这个。”
向南珺心里在潮湿回南天里燃起的那一丁点微弱火苗,不等烧旺就啪地一声灭了。
对不上。无论是姓氏还是名字,都和他记忆中不同。
【作者有话说】
余回:改名换姓的靓仔闪亮登场~
(一切出现在作话内容最终解释权归九子所有,人物性格请以正文为准此处大多是作者在整活【拖出去,打。
“那你食乜飞醋。”
“但是黎耀文这个人,黑白不忌,男女通吃”梁天宁的语气见一点犹豫,“你不好同他扯上太深的关系。”
“怎么说?”
“他向上三代,商、官、社团、帮派,各种关系应有尽有,港市没几个能惹得起。娇生惯养,横行霸道,简直就是在世阎罗。”
21世纪的法治社会,竟能从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口中说出这样的形容,向南珺大跌眼镜。
“这么夸张?”他哑然失笑,“不知的以为你我活在上世纪的港市。”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啦。据说他曾祖父还是当年14k的开朝元老,不在明面话事也要恭称一声‘黎公’喔。”对上向南珺惊讶神情,梁天宁摆摆手,“斩草也无法一下除根,不然o记那些阿sir几年前就趁早下岗转业,哪里还用坚守到现在饮西北风。”
梁天宁说得煞有介事,向南珺从小生长在大陆,光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对他口中所说实在想象不出画面,脑中不停闪现新世纪伊始的港风电影,色彩昏沉、氛围暧昧。
他对黎耀文兴致缺缺,真正挂心的另有其人:“那他和黎耀文是什么关系?”
一个代词足够梁天宁精准定位,向南珺偶然装作不在意瞥去的眼神,已将他按捺不住的心思悉数出卖。
“你怕那个余回是他枕边人?没可能啦。就算男女通吃,上黎少的床就够难,还想要上黎少?简直是痴人说梦,除非不想要命,来不及脱裤就保你人头落地。”梁天宁大方替他说出心中顾虑,“那个余回人高马大,总不能是黎少上他。黎耀文同你差不多高,小鬼骑大马,好诡异的。”
话越说越不着四六,向南珺欲张口叫停。
梁天宁却话锋一转,总算恢复了正经:“非要说那个余回的身份,比起情人,更像保镖,揾一份差事。没什么背景的,留在大佬身边算是走了运。”
向南珺低头思索几秒,手里的空杯随手置于回收处,捏紧了口袋里的绒面盒子,抬步向人群走去。
是余回或是当年的人,他还是想靠过去,近一些再看一看。
港股一片飘绿、楼市形势大好、新能源如火如荼、填海造陆紧锣密鼓;谁又鸿运当头低价押中一匹顶好的赛马,哪家好好先生又高调赠予太太天价珠宝,被各路媒体争相报道。
没几步的距离,好消息听了一路。
无奈天公乐善好施,把各行各业照顾得面面俱到,家长里短也不放过,偏偏遗落了向南珺这一个。他脚步顿住,眼睁睁看着高大俊朗的男人被一位靓女以美酒一杯邀走,于静谧昏暗的角落相谈甚欢。
黎耀文身边依旧人满为患,同他打个招呼还要先排长队,夸张似当红顶流的见面会现场。
向南珺下午同向明华讲好:“出席没问题,东西不保证送得出。”
以此换来张免罪金牌。
向明华的交代早已变得不紧要,他有其他事要做。加速的心跳得不到安抚,性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