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段臻想要坐起来,下一秒,沈辰就走过来将枕头垫高方便她靠着,她又感动又想笑,“沈辰,我已经没事了。”
沈辰傻里傻气地笑了,说:“是伊伊姐,问我怎么还没回去。”
“那你快点回去吧,别耽误了。”
“没事儿,不晚的”,沈辰递过来一杯温水,“等你输完液我再走。”
只是,等输液结束了,沈辰也并没急着走,先是去拿了药,细细问了医生接下来要注意的,回到段臻身边后,体贴地帮她披上了带过来的防晒衣,而且坚持要送她回宿舍。
段臻像小孩子一样被悉心照顾着,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心还是被温暖的妥帖到了。
路上,沈辰认真地叮咛她,“医生说,你是因为脱水才晕过去的,以后饮食睡眠都要多注意,你是不是经常性的肠胃不好?平时睡眠怎么样?记得一定要”
段臻微笑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女孩像大人一样有些啰啰嗦嗦地叮嘱自己,心里荡漾起了阵阵暖意,特别是把她送回宿舍后,沈辰还特意跑到食堂给她买了白粥和清淡的小菜,就差服侍着她喝水吃药了。
这样一来,又耽搁了些时间,她忍不住提醒沈辰,“向伊还在等着你呢。”
沈辰看了看时间,确实不能再耽搁了,拿着药盒向她讲了一遍吃药的剂量和需要注意的事项,才从向伊的书桌上拿了那份资料急匆匆地离开了。
门从外边被轻轻关上,段臻的视线落在了药盒上的用药标签上,唇角弯了又弯。
虽然地处北方,但景市夏天时的高温酷热完全不输于众多南方城市,特别是暑期的这一个半月,这种闷热尤为厉害,沈辰几乎每年暑假都会随着爸妈回乡下避暑,今年也不例外。
离开景市之前,沈辰问了向伊的暑期安排,向伊平时成绩优异,一直以来都很受导师的器重,导师推荐了她在某研究所实习。
“伊伊姐,你好厉害啊,这个研究所很有名气的”,沈辰由衷地称赞。
向伊谦虚地说:“是导师照顾我,我还羡慕你呢,还可以自由自在地玩。”
“我这叫虚度光阴”,沈辰说着就听到何溪在楼下叫她快点,要准备出发了,“伊伊姐,那我们假期后见”,快步下楼,无意间回眸,发觉向伊还站在楼梯间看着她,“伊伊姐,拜拜了。”
向伊笑着朝她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当天下午时分,一家人就回到了乡下老家,奶奶的身体虽然不似前几年硬朗,但麻将依旧照打不误,反而是沈辰不怎么愿意跟着去了,何溪还揶揄她长大懂得害羞了。
过了没几天,在外省读大四的堂哥沈霖带着女朋友回来了,堂哥和她自幼关系就比较亲近,约她一起去邻市的古镇玩,沈辰自然不愿意当人家小情侣的电灯泡,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晚上她蹲在院子里刷牙,不小心听到了爸妈在聊沈霖和他女朋友,说这已经是沈霖上大学后谈的第三个女朋友了,还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在感情方面真是开放。
“时代不同了”,何溪抖了抖洗过的衣服,“不过,我总觉得女孩子还是要自重些的好。”
“我们辰辰就很乖,不用操心”,沈玉楼说了一句。
沈辰嘴巴里的牙刷快速地抽动着,对着眼前的大树拼命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辰会陪爷爷在院子里下棋,会帮何溪在厨房里做饭,会跑去叔叔家逗小堂妹,偶尔也会被奶奶拉着去左邻右舍家串门,过得好不惬意自在。
乡下的夏天不像城里那么炎热,整洁的水泥路两旁,成荫的大树下,老人们摇着蒲扇坐在摇椅上闲话家常,不时有孩子们嬉闹的身影跑来跑去,是不同于繁华都市的另一番风景,安逸舒适,充满浓浓的生活气息。
这天一大早,沈辰随着沈玉楼来到了距离奶奶家一公里左右的河边钓鱼,选了一块阴凉的所在,在沈玉楼的指导下把钓鱼竿支好后,就静静地坐在藤椅上等待着鱼儿上钩。
沈玉楼赞许地打量着她平心静气、专注垂钓的样子,笑着说:“辰辰,难得你这么年轻,心性就如此平稳,钓鱼的时候就是需要这种不急不躁的心态。”
沈辰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草帽,她伸手往上拉了拉帽檐,自卖自夸地说:“那当然了”,还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沈玉楼,压着嗓子低声说:“爸,你不要说话,会惊扰到鱼儿的”,煞有介事的样子让沈玉楼不禁哑然失笑。
沈辰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里的水漂,没多久红色的鱼漂在轻轻晃动几下后蒙地向下沉去,她快速地转动着鱼线轮,下一秒,一条有她一个半巴掌那么大的鱼便蹦跳着跃出了水面,她小心地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放在了一边的水桶里,从运动短裤里掏出手机对着慌乱游动的鱼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段臻。
“段学姐,看我钓的鱼。”
沈辰回乡下的这些天,时不时地会联系段臻,知道段臻在坤市实习,她会发一些自己拍的乡下风景照给段臻,段臻虽然很少主动联系她,但每次都会在看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回复她,偶尔也会分享一些自己觉得写得不错的历史评论或者作家随笔给她。
此时,数千里之外的坤市,段臻拿起手机,点开照片,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照片里的鱼拍得模糊不清不说,红色的水桶还突兀地占据了大半个空间,她本科的时候选修过摄影课,对构图、色彩和光线这些都比较敏感,沈辰的拍照技术真的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不管是之前发过来的风景照还是现在这张照片,都是完全抓不住重点,毫无技巧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