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别墅太大,短时间不好出手。”顾景行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诚恳道,“况且还有小南你给我的卡,小南你放心,你的钱,养活我们俩足足有余了。”
向小南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至今都还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挣了多少钱。
“足足七位数!小南你可太厉害了。”
向小南面无表情地应下这句夸赞,而后在心里算了算。
很好,这钱,还不够傅双双赔偿金的零头。
“对了,小南,明天一早我要去江城出差,在那里过一晚,后天晚上回来。”顾景行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没用的合伙人,又不放心不下,啰里啰嗦叮嘱道,“小南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掌心的伤还没完全好,药我放在你床头柜上了,你睡前记得涂上。”
向小南乖乖应了,直到临睡前,又在卧室门外发现了不放心的某人。
新配的药膏连包装都未拆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向小南被抓了个正着,躲闪着眼神狡辩道:“我记着呢,正打算涂。”
顾景行忧心忡忡,一边替她上药,一边碎碎念:“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乱七八糟的事多,本来还想在含光庙求个平安符让你带上,谁知道庙里也不太平。连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平安都保不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连好意思说自家平安符灵验……”
向小南原本还奇怪特意去庙里求平安符的顾景行怎么两手空空回来,这一听,才知道原来今日含光庙也出了一桩怪事。
“你是说,你们烧完香出来的时候,从树上吹下来很多碎纸片,上面全是血红色的诅咒之言。”
向小南想象了一下当时的画面,拍了拍顾景行的爪子以表安慰,随口问道:“庙中诅咒,诅咒的是什么?”
“星图娱乐。”
向小南动作一顿。
怎么又是星图?
江城之事紧急,次日一早天色还未亮,王秘书就已等在楼下,行色匆匆送顾景行去了机场。
向小南忙忙碌碌穿梭在她的收藏室与解剖室之间,直到晚间出门前,才拨通了两个电话。
傅双双今日穿的素淡,反倒是向小南破天荒的涂了指甲油,这会儿又坐在副驾驶上认认真真地描唇,还特地选了一支最浓烈的大红色口红。
她皮肤白,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近乎透明的白,这骤然间染上最鲜艳的红,连自幼与她相识的傅双双心里头都有些发憷。
向小南准备充足,临下车前,披上连帽的长风衣,又带了口罩,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等在包厢外面的经纪人王冕看到傅双双竟带了人一同过来,脸上的肥肉都狠狠一颤,眯着眼上下打量一番,才开口道:“双双,这位是?”
“她是……”
“我是她姐姐。”向小南知道眼前的这个王冕不过是个为虎作伥的爪牙,便也懒的多言,只转头对傅双双道,“进去吧,之前不是一直打电话催你,说快迟到了吗。”
傅双双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包厢门。
昏暗的灯光下,男男女女搂坐在一起,冲天的酒味夹杂着花枝乱颤的娇笑,秋风寒凉,离包厢门最近的那朵娇花,花叶都快被剥干净了。
“双双啊,你可来迟了,自罚三杯,来,自罚三杯!”
这开口说话的郭宝立,正是傅双双目前正在拍摄的电视剧《倾盖如故》的投资商。
坐在他对面的星图副总接过话茬,板着脸教训道:“双双,还不赶紧去和郭总赔罪!”
傅双双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逼着来这种酒局,却还是怕的手脚冰凉,她勉强忍住了转身夺门而出的冲动,僵硬地扯出一个笑:“不好意思郭总,我来晚了。”
“欸,无妨无妨,如此漂亮的美人,等再久也值得,更何况今天来的,好像不止双双一个,来,让我来瞧瞧你身后的这位美、美……”
郭宝立剩下的后半句轻佻醉话死死卡在了喉咙口。
发烫的酒意瞬间化作冷汗,一点一点爬上背脊。
不仅是他,整个灯红酒绿的包厢都静了一瞬。
脱掉风衣和口罩的向小南就站在傅双双的阴影里,她今日穿了一条长到脚腕的白裙,又黑又亮的及腰长发被风拨乱,发丝贴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更衬的那血红色的嘴唇诡异又渗人。
紧贴着郭宝立娇笑的女子已然笑不出来,她胆子最小,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连指甲都不自觉地掐进了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肉里。
“谁!谁在掐我!”郭宝立一哆嗦,猛地从女人身上抽回自己的手。
他这一开口,终于打破了包厢内的诡异氛围,星图的副总王成明作为今天这酒局的主人,片刻的惊吓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压抑的怒气:“你是什么人?敢来这里装神弄鬼!”
“我是傅双双的姐姐。”向小南的声音又轻又冷,就像是游荡在深夜空巷中的幽魂,“双双身体不适,这三杯罚酒,我替她来吧。”
傅双双一听这话当即就要阻止。
她可没胆子让向小南替她挡酒,依照顾景行的脾气,今天向小南要是真替她罚了这三杯酒,转头顾景行就敢把她的头按进酒缸里。
没曾想向小南动作极快,说话的功夫,人已飘至酒桌边上,抬手便满上一杯红酒。
随着她倒酒的动作,她耳垂上坠下来的骷髅耳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郭宝立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睁睁看着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握着红酒杯举到自己眼前,阴气森森道:“郭总是吧,我替双双罚这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