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刮过,姑娘笑道:“这就是修士啊?”
已经没有人在意她说的话了,沈沤珠等人眼见如此,也纷纷调动起经脉里的灵力。
可识海内均是一片寂静,再没有灵力的一丝波动。
卫松云猛地转头看向谢仞遥,语调已经变形,叫道:“师兄!”
没有了灵力,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如待宰的羊羔,卫松云只一想,脸色就刷一下的白了下来。
谢仞遥此刻,也和他们一样,感受不到体内有丝毫的灵力。
但卫松云能崩溃,他却不能没有方向。听见卫松云喊自己,谢仞遥上前一步,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忍住心中的不安,谢仞遥将帷帽摘下,朝眼前的姑娘笑道:“许是我们搞错了,姑娘贵姓?”
他这么说,除了卫松云和游朝岫,其他人都是各门派的天之骄子,不过慌乱了一瞬,俱是镇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日夜不懈怠的修炼不可能是假,灵力就在那里,此时不见,不过是出了问题。
那便解决问题就好了。
这么想着,一眼瞧过去,每个人都面色如常,好似刚刚卫松云那一幕,不过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我叫唐豆子,”姑娘道,她对卫松云没什么好感,但却很喜欢长得漂亮的谢仞遥和一眼看上去就是好人的月悟,听谢仞遥问她姓名,也就道了,“你们要跟我去老爷家么?”
她伸手:“去就十两银子。”
压根不用商量,在场的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听她这么问,像是被在下一封战书。
沈沤珠上前一步,在她手里放了片金叶子,眸中是压不住的战意:“走,我们去。”
唐豆子没想到眼前这群人如此大方,她低头咬了咬金叶子,顿时笑弯了眼,道:“那老板们跟我来!”
眼见着她称呼都换了,谢仞遥一行人跟着她走了会儿,问道:“老爷是你们这里管事的么?”
唐豆子笑嘻嘻地道:“是管住的。”
贺泉便问道:“那你们这镇管事的是谁?”
唐豆子道:“什么是管事的?”
贺泉哽了一下:“自古凡人国有君主,修士入宗门,宗门有宗主。他们掌管一国或是一宗,处理大小事宜,是国家和宗门的掌舵人。这是大的,小到乡镇,甚至是家族,都有乡长族长。你们镇子没有吗?”
唐豆子摇了摇头,面上奇怪,问道:“为什么要让人来管我们呢?”
贺泉被她问得又是一哽,一时竟答不上来话。
还是玉川子问道:“你说修者都死完了,是怎么回事?”
许是他们给的钱多,唐豆子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耐心地回答道:“我听我爹娘说的,几千年前还都有修士,但是他们修炼到最后都死了。慢慢地没有人再修炼,修士自然就没了。”
她这么说完,良久都没有人再出声。
几千年前修士就没了。
谢仞遥略一思索,心中有了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素月秘境再荒谬,也不会带着他们穿越到几千年后吧?
他想出来,其他人不过一会儿,也都想明白了唐豆子话中的意思。
寂静的沉默蔓延在谢仞遥一行人中间,唐豆子却不知,又走了一段时间后,她道:“到了。”
听到她这句话,所有人眉目都是一凛,方才还被谢仞遥松松抱在怀里的拂雪,转瞬已经被他握在了掌心里。
但等抬头看过去,一行人都愣了一下。
面前不是什么大院深宅,竟是一家茶馆。
茶馆门口挂着两个火红的灯笼,从门口望过去正对大厅中间的高台。台上正坐着一个说书的先生,一张脸极长,瞧着却慈眉善目,手舞足蹈地说着书,台下满是吃茶听书的热闹看客。
好一派热闹安详的景象。
唐豆子指着这人道:“这就是老爷,他还要会儿才说完呢,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上二楼等会儿。”
这是一座三层楼高的茶馆,一楼和二楼都是开放的大堂,谢仞遥一行人上了二楼,从窗户处往外望去,能看见远处漆黑的山。
这个镇子并不算大,二层楼高的屋子都没有多少。
他们人多,挑了二楼最大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谢仞遥重新戴上了帷帽,顾渊峙坐在他身边,给他倒了一杯茶后去问唐豆子:“你们的老爷就是这位说书的先生?”
小二上了花生米,唐豆子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一颗:“可不是,就是他啊。”
确定了是他,沈沤珠眼中的斗志立马灭了下去,她往栏杆上一趴,去看高台上的老爷,拖着长调哦了一声后:“那我们走了,不找他了。”
没意思。
唐豆子一听,瞬间捂紧了袖子中的金叶子:“为什么啊?!不去找他你们住哪?”
“这就不用你管了,”沈沤珠笑了笑,“金叶子也不用还我了,你拿好,我们走了。”
他们以为老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如今一看只是一个普通凡人。他们总不能对着一个凡人出手,找他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听她不要回金叶子,唐豆子顿时放下心来,笑嘻嘻地道:“那也行,不过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是外来的,夜里当心点。以前外来的都在老爷那住,不在老爷那住的……”
她伸出一个手掌,指头融在茶馆暖黄无害的烛光里:“都没活过第五天。”
范当归小跑着从一楼上来时,手里拿着的醒木都没有放下来。他还没跑到他们桌前,就对唐豆子远远地道:“豆子,这回又来了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