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中的神正翻来覆去地查看药水瓶子,让小耳连解释都觉得乏味。
“别看了,”魔鬼说,“干嘛那么冰清玉洁?”
他掏出另一瓶,还剩下半管液体:“喏,无色无味。”
许识敛夺过来,这一瓶也一样,只写了名称,‘不能说话’,该死的‘不能说话’。他没能找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内容,心烦气闷,慢慢地扭过头去,瞪着小耳。
魔鬼更兴奋,“嘿嘿”两声,开始吸口水。
许识敛:“……”
奇怪,小耳能感受到的愤怒竟然不多。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以及自责。
有一类人是这样的,出事之后,不论被害者的身份多么明确,他们只会对自己更苛刻。
这可真是太好啦,罪魁祸首更加开心。
小耳从椅子上跳下来,好像在说,我这就来帮你。
他来势汹汹,许识敛退后几步,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又红又白,不愿认输。
但他最终被逼得退靠在墙上,真是无助。
味蕾只钟情于水果的魔鬼们,他们无一可以逃避嗜甜的命运。像是在做积极的心理暗示,小耳这样评价他的脸色:“奶油……”
又指着嘴唇:“草莓。”
这类比喻对于某些人来说,实在是有够下流。许识敛忽然就不肯认命了,怒视他几秒,用力推开小耳,大步离去。
居然活要面子死受罪!小耳意识到玩大了,握住对方的手,被强行拖拽了一段路。他阻止:“等等,别这样,你干嘛去,又说不了话……”
许识敛以一种矛盾的心理停了下来,这种程度的恶作剧,到底算得了什么?小耳又不懂,随他去吧!
这样想着,他冷静了些,虽然在小耳眼里,仍然是一副讨厌的面孔,人好歹是停在原地了。
小耳却有些清醒了。大概因为许识敛的眼神太冷漠:被戏弄的不情愿、屈辱,还有几分责备。好像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拿这种事戏弄他,是一种罪无可赦的行为。
其实从地狱回来之后,小耳就有些隐隐地怕他。现在他就像看地狱里其他魔鬼那样看着自己,除了害怕,魔鬼还产生了其他的情绪。他无法识别,只知道自己想半途而废了。
“不用这么生气吧。”
要怎么做来着?小耳越是紧张,越回忆不起来,脑海里乱极了:地狱的血水河,小岛夜里无垠的草原,餐桌上的马铃薯与卷心菜,还有草丛里拥吻的男女……
是循序渐进的。他想起来了,谁都不是上来就啃。
对,好像手先放在对方腰上。好热,原来隔着衣服能感受到这么灼热的人体温度。小耳仰起头,呼吸打在许识敛的下巴上。作为嗅觉极其灵敏的动物,他认为自己很清楚宿主的味道了,但是直到几乎面贴面,他才发现……
不一样。他埋入许识敛的颈部嗅着,竟然是这样柔软的味道。好像衣服晒干,也好像橘子在阳光下褪去衣服的味道。
小耳过于忘我,直到被许识敛推开,才意识到又闯祸了,只能胆战心惊地掀起眼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