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切都停留在当下将多美妙。振翅的飞鸟、嬉戏的流云、涌动的黑柳,万籁俱寂的世界,不会存在任何痛苦。”
梅尔斯又恢复自己蹦蹦跳跳的动作,她从一颗石子上落到另一颗,隔着几米的石子,提出自己的想法。
“那说明,他们停留在最悲痛的片刻。”
过了几秒,埃尔维斯半开着玩笑:“客观事物的存在与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乐意发挥主观能动性。”
梅尔斯抱着肩,没有感情的反驳,而后自己到没有忍住的笑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声,没人能比她更了解当下的埃尔维斯,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有点毒舌在身上,不过倒都成了无关紧要的玩笑。很久没和埃尔维斯拌嘴,她的心中出现苍白语言难以准确形容的情绪,或许是会少离多。
埃尔维斯又继续自己的闷声不语,他走的很慢,在前头的梅尔斯也乐于等着他,等着他上前再跳到十几米的前方,也许这也是专属于二人的游戏。
短暂的、有趣的、难以忘怀的。
按照埃尔维斯脑海中的地图前进,夜幕袭击太阳前他们抵达了稍显的破烂的村庄。埃尔维斯说,这是为勇者专门建设的村庄,他们似乎世世代代都只能生活在这里,时间推移他们也逐渐多出几分反感。
“哦,理由是什么?”
“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还真是把我不知道说得清新脱俗啊,你这家伙与其当魔法师不如去做个作家。”
他们谈话的时候,一个面色诡异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说自己叫希利波特,很荣幸欢迎二位的莅临。说是欢迎,希利波特的肢体动作和神态中瞧不出半分的喜悦,更像是见到仇家还不得不伪装出笑脸,或者有求于自己痛恨的人的屈辱。
有了其它人,梅尔斯又回到无所事事的看戏状态,她有点后悔自己没带那把水果刀来。骑士有的擅长武器,有的依靠身体,梅尔斯是后者,而水果刀是她的兴趣爱好,她喜欢看着在指尖掠过的刀锋,光是看着它的移动就能打发一下午的时光。
“我们有要事相求,勇者大人的话肯定会答应的吧。”
希波利特露出僵硬的笑容,她的话可谓是道德绑架。埃尔维斯的记忆中,之前的村民还没表现得这般明显,想必是这几十年来又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让村民已经克制不住厌恶的痛恨。
“既然这样,不应该给我们准备相应的报酬吗,不求回报的骑士我上次还是遇到还是看的《堂吉诃德》。”
梅尔斯开口,小的时候她喜欢看王子和公主的故事,长大后到喜欢上理想主义者的事迹。埃尔维斯透过希波利特看向村庄里面的场景,乱糟糟的房屋、被人为破坏的田地、眼神凶厉的村民,这种一切都是他的过错的反应,让埃尔维斯无比烦躁——他从未踏入这块地方,总不至于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能让你们住进来本身就是报酬!”
希波利特的音量忽地尖锐起来,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漠不关心,甚至流露出厌烦的埃尔维斯,无名之火在心中燃烧,胸膛上下起伏,所幸一弹指不到,她就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扯着让人哭笑不得的表情,期待希波利特暴怒的梅尔斯撇撇嘴。
“我们当然会给报酬。”
这几个字如同禁忌的咒语,烫嘴。希波利特的呼吸声极其重大,她直勾勾的看着埃尔维斯,眼睛没有眨过一次,怕是眼睛充血也无法妨碍她的行动,她说:“鸡、鸭,牛,还是什么种子你们想拿就拿,钱这种东西,在这用不到,所以我们也没有。”
难以想象这句话背后蕴含的事实。
他们进入了村庄,被人以仇恨的视线拥簇。硬币从上向下坠落,在眼中的占比也逐渐增大,从而占满整个瞳孔。梅尔斯尤其忠爱这五分钱的硬币,她乐意去猜测正面的会是太阳还是月亮,可惜眼下不是供她玩乐的时间,手上抛着硬币,眼睛却盯着和希波利特交谈的埃尔维斯。她觉得可惜,希波利特的神态充斥着不耐烦,肢体却彬彬有礼,太无趣了。
“魔兽的袭击”
“嗯,会在晚上来。”
这是为勇者准备的试炼地,专门送圈养的村庄,是村民无法逃离的噩梦。这一切的一切如同散播着浓雾的森林,包裹在泡泡的梦境,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是如出一辙的现实——时刻围绕在耳边的嚎叫,如影随形的摩擦声在每个夜晚折磨着他们,窝在被子中去躲避窗台的影子,即使它是自我恐惧所投射促的幻影,鸡鸣的时候甚至还没入睡,闭上眼睛就是天亮。
久而久之,昼夜的作息颠倒过来。
有人提出早些逃离这个鬼地方,随之一呼百应,他们收拾好行囊,拖家带口试图逃离这个困境,踏上没有终点的道路。灰蒙蒙的天空,在路上若隐若现的行人,僵硬的驱使着躯体,呆滞的前进,眼中唯有那通向自由的救济。有的人面露喜色,是对未来的骐骥;有的人颤颤巍巍,流露出彷徨的神态,似是在忧虑离开后该如何养活自己——不过总归会是新的开始——真的是这样吗
又回到了起始的道路,拨云见雾出现的是他们的村庄,和离开前一模一样的村庄,甚至太阳的高度都毫无变化,蜿蜒的小路俯瞰之下好似一副人的骨骼图。风极强,激烈的拍打着村民苍白冰凉的脸。
他们不信邪的又往前走,这次沿途中时时刻刻打下记号,树干上、泥土上,丢下撕烂的布料,再次出了雾霾,出现在眼界中的仍是他们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