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巳也好、简不听自己也好,他们一行人四处打听杜湘帘和明轩的事时,得到的结果只有两种。
一是不知情者说,对当年的事情不清楚、对这两个人不了解;
而剩下的二则是,少许知情者说,明轩是个哪哪儿都好、屈一指的青年才俊,杜湘帘与他郎情妾意关系和睦,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
当年的那些事仿佛从未生过一般。
若非是明轩的事恰巧传到了简婷婷的耳中,被她从“虐猫虐狗”一事中,现了明轩“人设”的违和处,提醒了简不听继续调查,以让她从宋遇和袁珠盈的口中摸索到了部分事实。
或许至今的简不听还在感叹杜湘帘和明轩二人令人艳羡的“爱情纠葛”。
毕竟谁能想到,镇子里,知道旧事的所有人,都在帮着杜湘帘圆谎呢?
可是,就是这种“不可能”,真切的生在了杜湘帘的身边。
简不听的思绪也不得不落了俗套,忍不住去深思,杜湘帘一家究竟因此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封了所有人的口,得到了所有人的包庇。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大概得提及我的母亲。”杜湘帘淡淡的说,脸上的神情似是怀念,又似是温暖,“这些事,原本我也不清楚,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还是当年的那场车祸的前一天。”
当年,在小杜湘帘的“小传单”被散播出去之后,她曾在外祖母家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她苦于眼睛致盲,整日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样。
吃饭洗漱、生活起居都是被外祖父、外祖母照料帮衬的。
因为杜湘帘的眼睛还不曾彻底痊愈,总是觉得隐隐作痛,再加上因为看不见,总是添了新伤添旧伤,所以她一度连床都不愿意下。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那段时间她的母亲不在家,是因为在忙活离婚搬家的事儿和自家小店店铺开张的事。
可时隔多年,在她那天带着明轩回家“见岳母”之后,她才知道,母亲当年离家的时候到底为她做了些什么。
当时一路上,杜湘帘都有些惶惶难安。
她怕母亲会因此而痛苦到歇斯底里,到时候若是场面变得难看,惹恼了明轩那条疯狗,他还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来恶心她们。
因为她清楚,当初的事不止对她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对母亲同样也是。
她和母亲似乎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又都有着各自不无辜的那面。
母亲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当年她对自己看护、教育的疏忽,也无时无刻不在因为残缺的女儿而感到痛苦。
她任劳任怨的将自己的一生用来弥补心头的愧疚,却一生都因为当年女儿的遭遇而在泥潭里挣扎。
杜湘帘不止一次偷偷听到母亲隐忍的哭声,每每牵起那双粗糙的双手时都觉得难过不止,可她无能为力,只能装作不知,以此粉饰太平。
原本以为日子渐渐好了起来,母亲的店铺的收益也日益趋于稳定,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展。
可她却再度带着当初的魔鬼回到母亲的身边,甚至开口说想要嫁给他为妻……
母亲大概会难过到崩溃的吧?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但是让杜湘帘最是意外的是,母亲没哭没闹,也没抱怨甚至没扫兴。
像接待贵客似的,客气又温和,甚至杜湘帘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明轩这张脸了。
可在送走单独离开去购买当地特产、为回明家做准备的明轩之后,杜母将女儿叫到了身边。
尽管时隔多年,可是杜母同样一眼便认出了那张脸,那张害得女儿瞎了眼的脸,那张侮辱了年幼女儿的魔鬼,怕是化了灰,她也不可能会忘。
可她更为在意的,是杜湘帘这么做的缘由。
“其实,我以前曾经很不喜欢那些个邻里街坊。”杜湘帘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即扬唇酸涩得笑了笑。
杜家所在的p市本就不是什么经济达的大城市,甚至这个城市压根留不住当地的年轻人。
它物价低,地广人稀,却工业化严重,处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工厂,就连天空都是昏黄混沌的颜色,尤其是风大的日子里呼吸时,鼻腔都会被风沙磋磨得酸痛。
很少有年轻人愿意留在这里,大多数都挤破了头的想离开这里。
那些出息的孩子们都越走越远,就在了外面的大城市。
至于那些家世平平、学历平平、能力也平平的普通人,大多数都进了工厂去做流水线的工人。
社会的展太快了,却似乎偏偏遗漏了这块土地似的,将她的时间轴牢牢的定格在了过去的时间里。
杜湘帘依稀记得,过去的她是很厌恶这里的。
年幼无知时尚且不以为意,可在她见识过京都的种种后,她更是清楚明了的意识到了自己心里对这块土地上的人、事、物隐隐的不喜。
杜湘帘不喜欢那个住在她家不远处的、胖胖的祝婶儿,她的嗓门儿大的出奇,还是个非常溺爱孩子的妇人,甚至溺爱到了没三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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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她养出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打架斗殴、逞凶斗狠,最严重的一次打断了一个男孩的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