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疲惫,桑巴是几人之最,甚至可以说是全部落之最,他要管的事太多了,再加上族人的失踪一直让他心焦,今天神的意外降临又让他情绪几经颠覆,就这几天,桑巴就像是苍老了几岁。
“首领,褚玲说左左拉巫有话让她转告。”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敲门进来禀报道,这个大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护卫,只是在商议事情时会有人轮流的自动来守着,倒不是防着族人,而是不让族人打扰到里面的人,对部落的人,他们都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褚玲?”桑巴眼睛一亮,“快让她进来。”
褚玲进来时被六人十二只眼睛盯得差点退了出去,桑巴轻咳一声,温和的道:“褚玲,左左拉巫有什么事要你转达?”
记起左左拉巫的话,褚玲马上就无视掉了几人的眼光,回道:“首领,左左拉巫说她现在很好,让您暂时不要过去,先安抚族人比较重要,不过……”看了眼桑巴的神情,褚玲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感觉。
桑巴表情更加温和了,“说吧,不管什么话都没关系。”
褚玲点了点头,定下心继续道:“我觉得左左拉巫是想让我告诉您,神她可以应付,要其他人不要靠近,神给我的感觉……好像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情绪,左左拉巫可能是怕部落的人惹怒了他,所以,不想让我们靠近。”
桑巴关心左左拉的安全,连忙问道:“那人……那神灵没有对左左拉怎样吧?褚玲,你说说我离开后发生的事。”
“左左拉巫很好。”褚玲脑子里又飘过两人一人占据一边床头的画面,居然觉得异样的和谐,“那位……神灵没有对左左拉巫做什么,只是吃了一份饭菜,在看左左拉巫的书,喝左左拉巫喝剩的茶水,最后还……占了左左拉巫床的一半,倒是左左拉巫……”
看几人一脸扭曲的表情,褚玲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往下说,其实这些话就已经很毁这个神灵的形象了吧,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清风明月般的神,做出来的事却比凡人更凡人。
“左左拉巫怎么了?”桑巴关心则乱,明明前面褚玲就说了左左拉很好,可是现在却还是忍不住追问。
有人追问,褚玲没有多做挣扎就继续说出了破坏神灵形象的话,“左左拉巫一直对神灵都很不客气,有点像是在赶神灵离开的意思,还为部落抱不平。”
虽然那时候她和海棠都在后面厨房做饭,但是相邻的两间屋并不是特别隔音,里面一人一神的对话她们听得很清楚,当时都担心坏了,就怕神灵会对左左拉巫怎么样,要不是海棠拉着她,当时她就冲进去保护左左拉巫了,海棠当时说神灵愿意搭理的人只有左左拉巫一个,其他人他都当没有看到,他既然暂时回不去了,那一定不会对左左拉巫怎么样的。
事实证明海棠说的完全对了,不管左左拉巫说话怎么不客气,神灵居然都没有生气,反倒是让左左拉巫更生气。
现在想想,她突然觉得神灵其实也没有那么神秘了。
桑巴揉了揉发痛的额心,以前他是担心左左拉胆子太小了,会担不起莫干部落巫女的责任,现在他又开始担心左左拉的胆子太大了,不是每个人都敢质疑神灵的,她倒好,在祭台上就没有客气,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两人独处时她是用怎样的口气说话的。
而原本对左左拉有些不以为然的几位长老倒是有些吃惊,那小姑娘胆子小部落里谁不知道,可惜巫女的传承是单传,而且巫之力是以他们无法控制的方式自动传承,他们没有其他选择,要不然绝对不会同意由那个胆小怯懦的孩子来承担巫女的责任。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小姑娘的胆子那么大了?当时在祭台上时她和神灵的对话他们可是听到了,他们自认自己绝对不可能有那样的勇气。
不得不承认他们都看走眼了,左左拉不仅适合当巫女,还是个最合格的巫女。
不知道真相的人是幸福的,要是他们知道左左拉的灵魂已经换了人时是不是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认定左左拉是最适合的巫女?只怕会一把火烧了她吧,当然,得等下一任巫女出现后。
挥手让褚玲先回去,桑巴问几位老人,“各位长老,你们怎么看?”
最老的那位资格也是最老的,首先表态道:“既然左左拉这么说,那我们就听她的,首领,依我看你还是先把心力放在褚意他们身上,夏信应该快回来了。”
其他几位长老纷纷点头附和,桑巴想了想也只得同意,神灵就算没把他们部落看在眼里,应该也不会灭了他们吧,比起来,还是褚意等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屋子里安静得让左左昏昏欲睡,本来就快接近凌晨了,没有夜生活的部落把她夜猫子的毛病慢慢揪正了过来,要不是记挂着还有个神灵在她床上,她早就会周公去了,倒不是说她怕神灵会对她做什么,想必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见惯了美色,对病恹恹的自己不会有任何兴趣,她就是嫌弃屋子里多了个陌生的气息,搅得她想睡都不安心。
“信仰之力比我初来时下降了许多。”
又是陈述句,左左咬牙切齿的睁开眼,带着点将醒未醒将睡未睡的焦躁,“以前你是他们唯一的信仰,现在你让他们失望了,你觉得信仰之力会不会下降?”
神灵放下书,没什么情绪的眼神看向左左,“你说的是他们,我不是你的信仰。”
陈述句中带着肯定的语气,左左也不辩解,“事实证明,不信仰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