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又将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披在她的肩上。
“晚小姐,您需要穿厚一点,凰崖上夜里气温很低,穿的少了,怕是还没等到日初,就冻僵了。”
晚翎乖乖穿好。
大衣的吊牌都还没有拆,想来也是夜里新送来的。
其实她始终不明白,湛司域为什么要带她看日初,但她不敢违逆他的安排。
准备妥当,她在女仆的陪伴下下楼,走出别墅,来到墅前的草坪上。
湛司域早已站在崖边。
他穿黑色毛呢大衣,双手背在身后,如画里的一棵树,笔直,高大,却没有温度。
山下即将入夏,春花大多凋落,但这里晚了半个时节,樱花正开得烂漫。
地面上落了一层雪白的花瓣,鼻尖满是沁凉的馨香。
果真是站在云上。
崖前白云翻滚,看不到一丝人间烟火,远处天际已经微微泛红,将附近的云团染了一条绯边,那是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
晨风有点凉,将她的长发吹向耳后。
略迟了迟,她还是抬步走到他的身边。
湛司域微微偏头,清晰地看到了她精质的侧脸,还有戴着银色蝴蝶形耳钉的小耳朵。
她的五官不论单看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肌肤白净得看不到一点瑕疵,甚至毛孔都小得可以忽略。
纤长的睫毛就像一翅蝶翼,随便眨一眨,都灵动得拨人心弦。
柔顺的长发如泼墨的锦缎,哪怕昨夜被血腥洗礼过,还是掩盖不住自然而生的清纯。
听闻她曾是个天才少女,八岁就修完了高中学业,进入国内顶级少年班。
倘若不是命运多舛,她的前途该是一片光明灿烂。
不过他依旧没有兴致同情她,这世间苦难太多了,他可同情不过来。
脚下的云突然亮起来。
晚翎抬眸望去,一轮红日犹抱琵琶半遮面,尽管还没有完全升上云层,绯色的霞光已经将整个云海照亮,美如仙境。
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她望着那一层层翻涌的绯云,突然眼泛泪光:爸爸,妈妈,你们在天堂好吗?
她不会知道,这就是湛司域喜欢住在这里的原因,这里太像天堂。
他也怀念他的爸爸。
带她来看日初,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道。
不多时,太阳完全跳出云层,万丈金芒驱走了所有夜的残暗。
晚翎默默将眼泪抹干,清凛的目光里暗蓄着坚毅,“湛先生,我可以回去了吗?”
不论怎样,她都要坚强地斗争下去。
还好,湛司域没有反对,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