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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为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是官府又是周公子,倒真唬住了对方。
“周公子…。周志宽?”王全还有点懵。
常桂香这时笑了一下,走上前来一手搭在蒋为舟的肩上,看着对方道:“不然呢?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不知我们软舟姑娘和周公子交好?她说的还能有假?我们姑娘好心,今儿愿意接待你一回,谁知你竟这般不知好歹,得罪了我们姑娘的恩客。哼,如今你倒拿出银子来,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王全这会儿头上已经隐隐冒汗,原本他就是来打个干铺的,见到房中妓女不在,带他来的那个小丫头又风情万种的,于是就一时发了兴。谁知道那小丫头竟不是这院中的人。
王全喊道:“是那小丫头片子勾引我在先,半解着领口叫我看,是个男人谁受得了?这怎么能怪到我身上?要怨只能怨她自己!自己下流,还怨别人?!”
蒋为舟并不着他的道,只说:“你不愿赔银子,我们自然也不能放你走。劳烦你在我们这儿小住几天。等周公子来时,我们亲自到他面前去辩。”
说罢,蒋为舟一挥手,鱼工等人立马就看准时机上来了,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压住了王全,王全起先还反抗了几波,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嘴里还塞了块布,抬到了后院的柴房里。
常桂香这时倒是颇有些欣赏地看向蒋为舟:“到底是年轻人,脑瓜子转的比我快。我原本也不指望那穷鬼能赔多少钱,只是想着尽量多一些罢了。现如今你这么一搞,我家的姑娘们倒都精贵起来了,怎么都得好好跟他算一算了。”
蒋为舟笑笑:“我们家姑娘自然个个都是好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染指的。还请妈妈不要图个几十两银子放人,来日到了周公子面前,把我们橙香的牌面抬上去了,日后她能挣更多的钱呢。”
常桂香笑笑:“你当我是老糊涂了?”
“不敢。”
蒋为舟低头。
常桂香看着对方顺从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欢喜了。
“好女儿,你模样好,主意又大,妈妈最疼你了。你要多多的给妈妈挣钱,妈妈才会更喜欢你。”
“是。”
常桂香走了之后,蒋为舟又找来了大茶壶,给了他一点钱,请他再帮忙买药,还有一些制膏的器具。
回到房中,橙香一脸感激地看向蒋为舟:“好姐姐。你真是我的亲姐姐。”
她原以为自己的第一铺肯定会不值钱的卖掉了,谁知道蒋为舟竟为她铺了这么大一圈。
“还疼吗?”蒋为舟问她。
“好多了。好姐姐,以后我一定把你当做我亲姐姐服侍。”
蒋为舟笑笑:“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
“这是自然!”橙香急切地表着忠心。
蒋为舟只摸摸她的头。心想,如果橙香能听自己话是最好不过了。她要把小姑娘心中那’卖淫也是常态’的观念改过来,让她知道什么是女性的价值。
过了两日,整个“隔香室”都充盈着喜气洋洋的氛围,门前还有马车停泊。这在往日是不可想的啊。
常桂香看着眼前的贵客一位接着一位进,心中万分的欢喜。
“得亏那时候没有治这软舟,不然哪有今日这份扬眉吐气?”
鱼工对常桂香道。
常桂香脸上的笑容还挂着,但是嘴上告诉鱼工:“该治还得治。那姑娘有心气,又找了这样的熟客做靠山,指不定哪天就飞出我的手心了。”
“也是。行规还是不能忘。”
周志宽从轿上下来,常桂香当即第一个迎了上去。
“周公子来了?今天先恭喜公子啦。”
常桂香脸笑得都要抽筋了。但是周志宽看了一眼门楼布置,却不太满意。
当日他就想着太小家子气,今日一看果然如此。与这等妓院中的妓女铺堂,当真让他没有半分自豪。
周志宽垮着半张脸,抬脚就往屋里进。留下常桂香还有些不知所措。
进了屋,原本空荡的院中,都布置起了茶桌茶艺,拉着红缎。看上去俗气的不行,到底不是清晖院。
但这其中隐隐一股香气倒显得几分平静人心。
周志宽还是坐了下来。与他差不多时候前来的客人也都被青柠等一众姑娘迎进了门。
周志宽邀请的多是一些酒肉朋友,多数比自己地位稍低一些。毕竟来的地方也不够高档。但在其中,周志宽今日也请到了太守之子,高盼,也算是为自己撑撑场面。
蒋为舟在屋内打扮着,同时也注意听着外面的消息。
直到听到橙香说周公子的客人都到齐了时,蒋为舟这才施施然出去。
一出去,蒋为舟就见到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正满脸不悦道:“现如今,真是尊卑忘别,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地方,什么人,也配让我见?”
坐在主位的周志宽听了这话脸都绿了。高盼说的到底是蒋为舟还是在说他呢?但他又不敢回嘴得罪,这位可以说是今日请来位份最尊贵的客人了,便只能腆着脸笑道:“还请高公子稍安…。”
这时,蒋为舟掀开帘子出来了。
周志宽一个错眼,还有其他一些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出场,一时都有些愣住。
说实在的,在这样一种档次的妓院,怎么出场也搞不出排面。
所以蒋为舟就完全在自己身上下了功夫。
今日的她竟是一身素衣,长发披肩,眉浓如墨,眼睛精致却又给人未施粉黛的感觉,配上那清淡的唇色,又在鬓上戴了几朵黄色的棣棠花,不仅符合她大病初愈的状态,更显出一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