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去就是……”
婆子差点吓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长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容,但心中却是忧心忡忡。
这才第四天,究竟能瞒一个月么?
……
潼关城的郊外,一队浑身素白的队伍,抬着一顶棺材,缓缓往山脚下走。
夕阳西下,原本就冷的天,更冷了。
棺材是好棺材,这偏远的西北边关,多少年没见过松木棺材了,多少穷人都是一张凉席一裹,挖坑一埋便算完事,很少有如此大张旗鼓办丧事的。
队伍路过街头的时候,人们看着最前面,捧着灵位的英气青年,俱都纷纷侧目。
这少年人长的多英俊啊,可是眼里的悲伤浓的似是要将这整个西北都淹没在他的泪眼中……
“这棺材里躺的是谁?哪家的夫人?这么大体面?”有人悄悄议论道。
“听说,那棺材里的,是凌亲王妃的贴身丫鬟……似乎是替王妃挡了灾难,才死的。故而,有这么大的阵仗。”
“是王妃的丫鬟?王妃可是好人哪!”
沈沉鱼捐献出了所有的财务,相助西北军,而萧长凌又为了与胡人厮杀,至今生死不明。她们夫妇对于西北军是有恩的。而且这恩情,西北的老百姓,没有法子偿还。
但这份恩情,他们不会忘记。
人群自动自发的,跟在棺材队伍后面,人越聚越多,到了最后出城的时候,竟然差点连道路都堵塞了。
云晓峰慢慢的转过了头,看向后方的棺材,还有越来越多的人群,眼眶渐渐湿润。
红禾,你可知道,有这么多人前来送你?
你,应该不会孤单了罢?
靠近城门的一间茶楼上,小轩窗对外半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一个儒雅俊俏的男子侧影。
凑在窗前的是一个侍卫,他满脸都是震惊:“老天,不过是一个丫鬟,竟然有这么多人来送……怕是王孙贵族,也得不到这番待遇罢?”
萧长卿漫不经心的向着窗外看了一眼,侍卫的身影遮住了窗外情景,但他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怎样一副情景。
“若非凌王妃,你她能有这番待遇么?”
语气似是叹息,似赞赏,又似怅惘。
侍卫回头,有些不解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还稚嫩的白皙面孔上,全是懵懂。
外头街上,送葬队伍出城了。
天空里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本就是傍晚,等队伍到了山脚下时,天都快黑透了。
好在一切准备就绪,下葬的过程很快。
只是回城时,有一个抬棺材的侍卫满腹疑问:“你们觉不觉得,这棺材轻的过分?就好像里面没有躺人一样……”
“别胡说!这么好的棺木,里面若是不躺人,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
沈沉鱼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云晓峰,连她派出去的婆子都毫无影踪了。
午膳时,还是巧儿来送膳,她的眼眶已无早上那么通红,送来的饭菜全都成了素餐,有红豆小米粥,还有素炒三鲜,这偏寒的西北地带,什么时候有如此珍贵的新鲜蔬菜了?
沈沉鱼满腹疑问,筷子在那素三鲜的盘子上停留许久,终于是没有落下。
“巧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沉鱼放下筷子看她:“今日是红禾与晓峰成亲,他们两个没良心的不来磕头就算了,为什么到了现在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还有,这院子外,是不是被六皇子的人把守住了?”
“王妃,这么多问题,您让奴婢回答哪一个……”
巧儿好想逃跑,如今伺候沈沉鱼真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情,一方面,她对云晓峰发誓,绝不会将红禾之事透露给沈沉鱼,另一方面,萧长卿也威胁了她,若是敢讲,绝不会放过她。
可现在,沈沉鱼又在逼问她。
她如何不知道,王妃被瞒的好苦?
但是,她不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