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入宫以来,纪烨梁确实很纵容我。
万里挑一的布料和首饰被源源不断地送入重华宫,免去了每日我给俪贵妃的请安,他除了养心殿就是来我这里蹭个被窝。
我说不愿闷在殿内,他就带我满皇宫窜。
前日,纪烨梁背着我在后湖边蹚水时,被路过的太傅撞见,发须花白的老人当场被气得站不住脚,大呼「美色误国」。
次日,朝堂上又流传下一句,「莫把美色误国士,君王只解妒杨花。」
我把这些话学舌给他听,他哼哼道:「朕可没有误了正事,朕只不过是把历任君王遛鸟的时间都拿来陪皎皎了。」
「朕有错吗?」昏君问我。
妖妃,也就是我,摸着良心答道:「自然没错,陛下不过是比他人更会做时间管理罢了。」
纪烨梁满意地捏了捏我的脸。
初见时他捉弄于我,后来使计带我入宫,可到了这里,他却又明目张胆地偏爱于我。
我和纪烨梁都是骄傲而固执的人,就像两只刺猬。
随着时长日久,对着对方逐渐袒出了柔软的肚皮。
我和他越走越近,拉拉手、抱一抱都是常有的事,只差肌肤之亲就是真正的恋人。
有时我会觉得自己离他足够近,却又觉得和真实的他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眼看年关渐近,宫里的人都忙碌起来。
纪烨梁正过着宵衣旰食的日子,争取把所有的政事在新年前处理完。
到了年尾宴这天,我刚午休起来,就被花玉拉到纱橱旁准备起晚上的装束。
我将最后一支斜斜插入鬓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目含春的模样,心中暗许对来年的期待。
宫宴上,王公大臣觥筹交错,席上笙歌舞乐绵绵不绝。
三千珠履踏香泥,百十金钗舞翠笄。
初次观赏宫里的歌舞时看得我眼花缭乱,多看了几个便发现都是类似的范式,顿觉索然无味。
当然,今晚最多的还是臣子向天子敬酒说祝酒词的环节。
这么一轮一轮下来,任谁都要道一句不胜酒力。
推杯换盏之间,酒酣倦杯的君王看向了坐在左下侧的贵妃。
纪烨梁单手支着脑袋,装作不经意地侧头将视线飘向我,与我正观察他的目光对撞。
霎时,金风玉露一相逢,周遭黯然失色。
不见月明金轮转,不听风掀玉佩环,不管流光瑶席露,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