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提防,身子趔趄了一下,只觉一阵地转天悬。睁开眼,却见他竟然身处一间新房内。
怎么回事?他要成亲了?和谁成亲?
正自迷茫,忽见一身喜服的新娘子端坐在床畔,姿态娴雅,螓首低垂。突然,她抬起头,冲他灿然一笑。
那新娘肌肤白皙,容颜端丽,赫然正是清平郡主。
顾况一惊,陡然清醒过来。
他满头大汗,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息了一会儿,他才掀开床帐。
月光如银,透过窗纸照进来,他心里突然生出丝丝怅惘。
夜还长,但顾况这一夜,没能再睡着。
他对自己说,一个梦而已,代表不了什么。可能是因为他曾假设自己是陈二公子,也可能是他先前不曾与其他女子有过任何亲密之举。抑或什么原因都没有,只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梦。他小时候还曾梦见过自己生出一双翅膀呢。
但他很清楚,梦里看到新娘子面容的那一瞬,他心中除了惊讶,还有欢喜。
……
虞停鸢一夜好眠,神清气爽。
看见顾况后,她笑吟吟同他打招呼:“早啊。”
顾况脚步一顿,飞快地瞧了她一眼,回一声“早”,就匆匆离去。
虞停鸢有些奇怪,看他脸色不好,难道回自己房间也没能睡好吗?
很快,她就发现顾况不对劲儿。倒不是说他行迹可疑,而是他似乎有意躲避她。
奇怪,难道她昨晚喝醉酒后得罪了他?
虞停鸢细细回想,并不记得自己喝醉。她意识还清醒着呢,也记得两人之间的对话,思之没有不对的地方。
总不会是因为她在公主府门口亲了他一下吧?那他可真是后知后觉。
虞停鸢素来好性,“外室”偶尔闹别扭,她并不往心里去。
现在的她,更操心另一件事:陈家什么时候来退婚?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来了,来了。”王婶一边应着,一边打开门,语气惊讶,“咦,卫姑娘……”
来者是虞停鸢的近身侍女红琼。她大约是匆匆忙忙赶来,脸颊红扑扑的,精巧的鼻尖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王婶,小姐呢?”红琼扶门而立,大口大口喘息。
虞停鸢正在院中闲坐,闻言忙道:“我在这儿呢,怎么了?怎么了?”
她的语气难掩期待,难道是陈家来商量退婚的事情?或者是宫里……
红琼平复了一下呼吸:“小姐,你快回去吧。陈家派人来请期,说是请期,其实……”
“其实怎么样?”虞停鸢只觉胸口一刺,满腔的期待如同被冰雪泼下,脸上半点笑意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