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食症是精神性疾病,而其中神经性厌食症是一种自己有意识造成和维持的,这种症状的产生主要与心理因素有关,并不是消化系统器质性疾病引起的。”
“你是说,说到底还是病人本身不想吃东西?”艾九提出疑问,“可是许毅他一直有想去吃啊,只不过吃进去又吐出来了。”他安排在许毅身边的人一直监督着许毅用餐,这些情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李医生摇头,“不能简单的这么说。”
卓夜旭听懂了一些,“李医生你说这类病人大多是为了保持身材,或者是精神压力和抑郁症造成的,你认为许毅是属于后者?”
李医生点头,“心理疾病的根源是很难找到的,尤其是许先生这种…这种不擅倾诉的人。”
卓夜旭却摇了摇头,“我想还是有区别的。”对许毅来说,不可能有什么压力让他患上抑郁症或是厌食症。“阿九,给他办理入院手续。”
“有必要吗?许毅很排斥医院,我怕他…”
“有。”卓夜旭看了眼病房里的人,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他可能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没有意识到什么?”艾九拧起眉,似乎明白了爱人的意思,“你是说,他是在选择用这种方式,自杀?”
天人永隔
少爷的安排许毅没有办法拒绝,第二天他就被送到了舂坎角的一家疗养院,身边时刻有医生、护士、营养师和心理辅导师围绕着。他觉得少爷有点小题大做,他不过是饮食上有点问题,完全没有必要住进这里。他也觉得这些医生医术大有问题,他需要的是一个胃肠医生,而不是这些成天对他叽里呱啦的心理医生。
又是一年的秋日,正是好眠的天气。害了失眠症的许先生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阳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时他还在床上熟睡。
睡梦中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挨着他的脸,他连忙凑过去磨蹭着。这种柔软的像绒毛一样的触感,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窝在那副怀抱里,他总爱把脸埋进那一头柔软,闻着那不淡不浓的发香,让它们把自己的脸挠得痒痒酥酥的,很快就会睡过去。虽然他常把它们抓得乱糟糟的,可是他一直很喜欢它们,真的很喜欢…
‘宝贝,你爱上我了吗…’
‘可是,我爱你…’
‘我爱你…’
“啊——!”刚才还睡得一脸香甜的人,突然间就惊叫着从床上弹坐起来。
看清楚四周,确定自己仍然在自己的病房,许毅这才捂住快速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急促的呼吸。他又看到了那张笑脸,又听到了那句话。多久了,他又多久没有这样了…
刚开始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张脸听到那句话,所以他不敢睡,他怕又回到那一天那一幕,怕得要死。
“许先生,醒了吗?”活泼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许毅应了声‘请进’,然后转头看着枕边的毛绒枕笑了笑,这件东西好像是这个可爱的护士送给他的。
“我终于知道许先生你为什么不爱笑了。”小护士站在门边呆呆地说。
“嗯?”
“你怕交通堵塞对不对?”
“什么?”许毅还是不明白。
“因为追求你的人填满了整条街啊。”
许毅哭笑不得,瞥了一眼旁边的镜子,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有人追求吧。
小护士给许先生量过血压注射了营养针以后便去和营养师一起准备早餐,可当她再次回到病房时,里面已空无一人。庆幸的是凌晨时分许先生回来了,可是隔天傍晚他又再次消失了。
‘花店’仍然在开门营业,蓝如是仍然是这里的老板,只不过现在店里的台柱换了,齐宇被他那个疯子追求者打包去了阿拉伯,蓝老板只得又捧上来一个。
许毅在这里连续坐了一个礼拜,也不点台,每天只是要一杯清水从傍晚坐到凌晨。一见蓝如是出现他的目光就紧紧追随,第七天,蓝老板实在受不了了。
“虽说进门都是客,但是我这里真的不适合许先生,隔壁就是一间酒吧,您可以到哪儿去坐着打发时间。”
许毅低着头,许久后站起身来,“抱歉。”
蓝如是咬了咬唇,“我知道你想在我这儿打听什么,但是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和阿九阿旭他们的关系比和我亲近,如果他还活着,会联络的人也是他们。”
许毅重新坐了回来,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对于眼前这个人,蓝如是不可能不愤恨,“你以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就还活着?你觉得有可能吗,也许早就被鲨鱼吃得骨头都不剩了!”蓝如是越说越气,抓过对方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就算,我是说就算,就算他可能还有命,如果有一天他回到香港,我也求求你许先生,求你放过他!他以前自讨苦吃自作自受,但已经为你死过一回,什么都不欠你了!”末了蓝如是又自嘲地笑了笑,“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还真当他还活在这世上吗?”
即便花店老板开口撵人,这以后许毅还是常来这里坐着,偶尔会点一个‘少爷’,但只是让对方在旁陪坐什么也不做。不知怎么许毅就想待在这里,或许他想看看,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那个男人从前总爱到这儿来。
艾九拿属下没办法,只得拜托蓝如是照看好他,有时候会亲自开车他接他回疗养院。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把人找回来?他再不回来,许毅都快死了。”这天,艾九突然说。
卓夜旭没好气地说,“找回来又让许毅整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