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宸听得不由侧目,大臣们知道康熙这个规定,估计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皇上就不怕大臣们作弊,说是去庄子上伺候庄稼,只在旁边看着不动手了?”
康熙就笑着道:“朕可以抽查一番,问一问就知道谁做了,谁没亲手做了。种田的事只问人,就能知道个大概,没亲自上手,一问就能出破绽来了。”
尤其他还是亲自伺候庄稼好几年的人,不比那些伺候庄稼多年的农人差,对庄稼尤为熟悉,又亲自伺候过庄稼,问上一两句就能清楚了。
每个人问那就太浪费时间了,康熙就每年随意抽取那么一两个人来问,谁要是答不上来,那头上的乌纱帽就暂时摘掉一段时间。
差事还是要继续做,但是这官职就待定。
什么时候这官员把庄稼真正伺候过,头上的乌纱帽才重新戴回去。
不然吃着农人种出来的粮食,却不知道粮食从何而来,这些大臣岂能知道农人的为难之处,更
好为百姓们谋福?
尤其当地父母官,要不清楚百姓需要什么,又怎么给他们需要的东西了?
康熙直接写了手谕,派人送回去京城给吏部,意思很明确,就要立刻开始执行。
吏部尚书看见后都惊呆了,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居然有这么一条手谕。
他知道康熙正南下巡视河道,估计靳辅治理得相当不错,那些弹劾的人又一直上蹿下跳。
康熙觉得不痛快,于是就出了这么个手谕来,还压根没有跟内阁大臣商议的意思,一锤定音。
内阁大臣们知道后,互相看了一眼,这事不做也得做了。
而且不但他们要做,还得带着子孙后辈一起做。
内阁大臣率先做了起来,他们各自在京郊都有庄子,沐休的时候带着子孙后辈们一起过去。
请了几个老农人指点,他们换了衣服就下田。
有些子孙辈出生开始别说靠近农田,就连庄稼都没见过几次,见到的时候只在饭桌上煮好的了。
这会儿居然要下田地,一下午就脏兮兮弄得满身泥,他们就有点受不了。
索额图把赫舍里氏的年轻小辈都全部带过来了,见他们不情不愿的样子就冷笑道:“谁不乐意下田,不知道怎么伺候田地,回头就别进朝堂当官了。不然皇上一问,你们一问三不知,丢的就是咱们赫舍里氏家的脸面了。”
光下田地还不行,要熟悉这些庄稼。
不同的庄稼伺候起来也得不同,有的需要水,有
的不需要那么多水,都要分清楚才行,不然就养不好甚至养不活了。
索额图学着康熙的样子,把庄子上的田地分成很多块,旁边立个牌子,写上属于谁的这块田。
如果庄稼伺候得好,自然绿意盎然,透着鲜活。
要伺弄得不好,庄稼蔫蔫的还可能发黄,一眼看过去半死不活。
在周围那么多田地里面,要别人都绿意葱葱,就中间属于自己的田地黄不拉几的,旁边还写着自己的名字,想遮掩一下都难了,简直跟公开处刑没什么两样。
哪怕再不想种田的小辈,为了脸面都不敢不用心。
不然索额图说得出做得到,真的连田地都伺弄不好,以后进朝廷能稳妥当官,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索额图这边风风火火种起来,明珠那边也是如此。
纳兰家虽然不如赫舍里氏家那么人丁兴旺,却也不能慢一步输在起跑线上。
两个一把年纪的老臣都亲自下田,其他大臣更不好意思说自己老了身体不好,写折子找康熙哭诉能不能不下田,只能老老实实跟着种田了。
康熙接到消息后,看着京城的大臣们一个个在自家庄子上勤奋耕种,还是颇为满意的。
其他地方的官员也纷纷跟上,生怕落后了,就成了落后生,要被康熙盯上,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康熙这一通雷厉风行,愣是让上折子弹劾靳辅的都少了许多。
当然也有不死心的,觉得康熙就是偏心靳辅,哪
怕他错了,还是让他将错就错下去。
顾凝宸看到后就十分不解道:“皇上,他们平日差事是太少了吗,怎么一个劲还盯着靳大人不放,非要抓着来弹劾?”
要说这些人想要取代靳辅来治理河道就算了,但他们却不是。
毕竟治理河道这差事不但苦,吃住都要在河道边上,如果河道出什么问题就要被问罪。
可以说得到的好处最少,吃得苦最多,还要随时丢命的一个差事。
再就是,河道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治理好的,所以坐上这个位置,没个三五年就不可能。
最长的可能跟靳辅,一呆就几年没挪过窝。如果没人弹劾的话,他很可能还继续呆个十年。
说真的,想要来当这个河道总督的人不多,实在太苦了。
不过靳辅太实诚,毁了不少人手里的利益,针对他也是真的。
但是在大多数人都在吭哧种地的时候,怎么这几个人竟然还有空写折子来弹劾靳辅?
肯定是差事太少,他们闲得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