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一次次的质问下逐渐降到冰点,空气里氤氲的水雾也在消散。
然后呢?
你会怎么做?
“我……会告诉你,好的,我答应你。”宋卿声音放缓,宛若潺潺流水,一点点温和又不容拒绝地浇灭火苗。
于是阮君心底突然蹿出的小火苗就这么被浇灭了。
冷水顺着他的鼻梁往下,和唇珠上的水滴融为一体。
阮君看着那粒小水滴,忽而眸子一暗,转而倾下身去舔吻那一点水珠。
轻轻地触碰,像是小狗小心翼翼的试探。
就在接近的那一刹,宋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
“我出去了。”阮君和他几乎鼻尖相抵,两秒后才微微勾起唇角直起身,淡定自若地往里走。
“……”宋卿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神。
……撩人有多么爽,被当甩手柜台的被撩人就有多么惨。
宋卿突然生出了一种“我罪该万死”的错(正)觉(解)。
“等等。”宋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喊住他。
“嗯?”阮君闻言微微侧过身,嘴角抹开一个不明显的笑意。
他已经开了门,就差那么一脚就跨出去了。
“你衣服不是湿了吗?”宋卿问道。
“昂。”阮君说道。
“那就再洗一回吧……”宋卿勾起嘴角笑了笑,一脚踹上了门。
“砰”
于是良家少男就被人强(自)迫(愿)关进了卫生间。
孤男寡男……
啧啧啧。
“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从后方响起,此起彼伏地连成一片,暴躁地催促着前方犹豫不决的车辆。
“操”司机忍不住“啧”一声,皱起眉说道,“会不会开车的?”
宋卿在一片嘈杂声里戴上了耳机,转头看向窗外。
枯枝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抽出了嫩芽,新生命在枝头绽放。
春天到了。
大概堵了十多分钟,庞大沉重的车队才缓缓向前。
司机在经过一辆车时,特地打开了窗户往外探头,随后不怀好意地“啐”了一声,不屑又意料之中地说:“什么嘛,原来是个女司机啊。”
宋卿微微侧头,眉间稍稍蹙起。
“呸”司机自个儿咕哝道,“女司机上什么路啊,开的什么基吧玩意。”
宋卿眉间的蹙起更深了,不由地轻轻“啧”了一声。
司机往后视镜看了几眼,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几个来回,没再说话。
宋卿继续偏过头去靠着车窗。
风顺着车窗特地打开的缝隙流入,带着初春还未消散的寒意,以及春泥的醇香。
——“喂?醒醒!到了!”
宋卿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到司机黢黑的脸庞近在咫尺,脸上一条条深深的沟壑,显得他老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