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愿相信,我们认识徐年那么多年,他到底为何会站在岁良那边?”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的上来,良久,从南道:“不过以上都是猜测,我们现在任何行动都要仔细斟酌,所以我打算找时间去一趟醉乡楼,看看能不能印证我的猜想,之后再谈下一步。”
谢必安忽然灵光一闪:“你是说离魂玉?”
范无救也道:“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说不定,还能找到岁良的尸体呢。”
从南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愣了一下,另外两人疑惑地看着他,刚要问出口,从南忽然一笑,说道:“连白醒了,我回去了,再见。”
话音刚落,刚刚还坐在这里的人忽然就消失了,范无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见色忘友的家伙。”
从南分身归位,一睁眼便见到连白迷蒙的眼神,似乎是还没彻底清醒,他笑了笑,坐在一旁耐心地等,不久,连白打了个哈欠,又伸个懒腰,顺势一翻身,相当自然地转身抱住了从南的腰,把脸埋在从南腹部,嘟囔着说:“我睡了多久啊。”
从南揉揉他的脑袋,轻声道:“没多久,才一个小时,要不再睡会儿?”
连白确实是没睡够,闻言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问:“那你陪我吗?”
“陪。”从南毫不犹豫,说完就躺下了,将热乎乎的连白揽进了怀里,满足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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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乡楼。
岁良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缺了躯壳的它此时满心烦躁:“一天了,怎么还没找来壳子?”
徐年早就料到岁良会动怒,却也无动于衷,只是垂着眸子,缓缓道:“我找不到。”
“找不到?”黑雾猛地来到徐年面前,虽看不到岁良的脸,但压迫感依旧存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徐年,你是要反抗吗?”
徐年没抬头,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原本可以催眠自己忘记一切,麻木地帮岁良做事,但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聚会那日连白的眼神,当时的话彷佛还在耳边——
“当年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我今日许你一个承诺,日后若是有需要,我一定帮忙无论何事。”
徐年深吸口气,抬起眼来,直视着那团噩梦般的黑雾,道:“我早已说过,找不到了。”
岁良彻底被他激怒:“找不到你就去杀啊!这么多年你杀过多少人了,怎么,现在跟我谈你不忍心了想反悔了?徐年,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就算你现在反抗那又如何?你手上已经沾了血,你回不了头了!”
徐年这次似乎是铁了心地要装死,无论岁良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理,几次过后,岁良彻底失去了理智,长久找不到壳子的恐惧令他陷入了狂怒:“徐年”
徐年闭上了眼。
岁良咬牙切齿道:“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来当我的壳吧。”
徐年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僵,下一秒,黑雾自头顶钻入了他的身体,彻骨的寒凉涌入肺腑两人的魂魄在体内交织撕扯,不相上下,不知过了多久,乱窜的灵力终于在一瞬间归位平静。
【一】太子爷(配角线)
酆都城许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花灯漫天,街上行人摩肩擦踵,人间过春节也不过如此。
原因还是要追溯到半年前,老城主一向是个散漫的性子,不爱打理酆都城的事务,所以平日里的小事都是由黑白无常出面,可那日不知怎的,好多年没露面的老城主在小少爷的搀扶下晃晃悠悠走出来,站在大殿上拎着自己的拐杖大声宣布——
半年后,连白及冠,即日起,举全城之力,共同筹备当夜的晚宴。
不仅如此,冠礼之日,为了热闹,晚宴地点会设在最热闹的忘川河岸,也就是鬼市附近,所有人均可参加。
此言一出,全城鬼怪都沸腾了。
扶着老城主的岁良此时才十几岁,正是最天真无邪爱玩闹的年纪,兴奋得不行,拉着老城主的袖子问:“爹,我及冠那日,有没有晚宴啊?”
老城主哈哈大笑:“当然有啊,只要你乖乖修炼,你哥哥有的,你也不会差。”
“太好了!”岁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蹦蹦跳跳就去找哥哥了。
站在不远处的谢必安见岁良跑了,忙上前扶住老城主,无奈地笑道:“小少爷还是这个性格,一高兴就爱找哥哥。”
“这不挺好的。”老城主很是心大,乐呵呵地说,“他们兄弟俩感情好,以后还能互相扶持,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个,老城主忽然想到什么,偏头问谢必安:“对了,我听小白说,范无救那小子最近是不是经常追着你跑?”
谢必安扶着老城主慢悠悠走,闻言吓了一跳:“啊?”
“不用不好意思。”老城主嘿嘿笑,“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不过啊,感情的事呢,还是要慎重,你啊,多考验考验他,多吊他几年,削削他那张扬的性子,这样呢,他才懂得珍惜。”
谢必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着了,低着头都能看见通红的耳根:“城主您别、别说了。”
“哈哈哈哈哈。”老城主故意逗他,“怎么脸皮这么薄呢,这样你还怎么拿捏住范无救那小子。”
谢必安实在是忍不住了,扶着老城主催促道:“快回去吧,待会儿连白该等急了。”
老城主莫名其妙:“他等什么,这个时辰,他估计还赖床呢!”
事实证明,老城主还是足够了解他儿子的,此时若是在凡间,太阳早就晒屁股了,连白却还埋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