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几个一贯与谢庭玉交好的公子哥打扮同样讨喜,难得有个正经模样,站在门前招呼着客人。
府中早就点起了灯火,朱缎梁上挂,窗子贴喜花,一对新人跨过前院,被家丁领进了大堂。
镇国公同卫氏坐在上首,望着进门来的二人,面上挂着淡笑。
拜了天地,见过高堂,卫氏心中不喜,却不得不要顾及着府上的颜面,从腕上摘下玉镯,放在一侧盖着红绸的案子上,扬声道,“我早就盼着庭玉能找个称心的,今儿他结亲,这镯子是我给新媳妇的见面礼,望你们夫妻和睦,恩爱到老。”
卫氏脸上虽挂着笑,可话里话外的压迫感很是明显。
婚期如此仓促,娶得新妇究竟称不称心,纵使再笨的人也能猜出个七八。
梁晚余垂下眸子,小脸藏在团扇后头,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角。
新婚当日,婆母就来了个下马威。
“玉哪是什么稀罕物件,我可欣赏不来,娘既然知道儿子找了个称心的,为何不将另一个腕上的大金镯子给摘下来?”
话一出,全场哗然。
新郎官主动帮新妇讨要贵礼的,这还是头一次见。
卫氏脸色发白,嘴角狠狠一抽,险些当场气晕过去。
偏生谢庭玉还不知自己犯了何错,正定定望着自己亲娘,似是在等她的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卫氏僵坐着不动,直到身侧的镇国公轻咳一声,才抬手摘下金镯,放到了案上。
谢庭玉心中满意,勾着嘴角应道,“儿子替晚余谢过娘了。”
好家伙,新妇一字未言,甚至连个谢字都没说,就凭白得了两个镯子,实在叫人眼红。
梁晚余抿紧粉唇,余光扫了眼身侧,见他笑容张扬,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镇国公缓缓起身,扫了眼身侧的妇人,低声道,“礼既然成了,就送新妇去院子里罢,庭玉留下招待宾客。”
卫氏摸着自己一双光秃秃的手腕,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恨不得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用藤条狠狠抽打一顿。
玉露玉竹站在小姐身侧,跟着领路的小厮,搀扶着梁晚余朝后院走去。
脚刚踏过门槛,忽听耳边传来一句话。
“昀公子纳的姨娘也是今日进门罢?”
第11章合卺酒喝不喝
月园
门被打开一条缝,玉竹挤进屋中,小声唤道,“小姐。”
梁晚余举着团扇坐在榻上,身后洒了一床的花生桂圆,闻声抬眸,视线定在她身上。
玉竹凑到主子跟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婢子出去探了探,昀公子今儿纳的妾确是陆嫚嫚,您和姑爷大婚,她就坐着一顶小轿子进了角门,老实得很。”
“老实?”梁晚余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缓缓道,“能在镇国公眼皮子底下搞这些把戏强行让自己留在府里,可算不得一个老实人。”
话落,梁晚余眸光一闪,低声嘱咐了句,“盯紧兰园,尤其瞧准了陆嫚嫚。”
玉竹神色肃穆,重重点头应下,“是,小姐放心。”
屋里重新恢复寂静,过了一刻钟,火烛已经燃了半截,门外才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听到动静,梁晚余坐直了身子,精致的扇面挡住小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