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姐儿!快,快放开薛公子啊!”吓呆的唐氏忙招呼蒋晨风和乔妈妈等人去拉蒋妩。
谁知蒋妩力气大的很,一把挣开众人的拉扯,脚下再度用力。
“哎呦,哎呦!!姑奶奶,姑奶奶高抬贵‘足’,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你给我长姐赔不是!否则我立即告到薛老太君那去!”
薛俊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憋的,脸上血色全无,结结巴巴道:“是是是,马上赔不是,我马上赔不是!”
蒋妩这才抬脚。
蒋晨风和小厮望雨忙一人一边将人扶起来。
满脸满襟的茶水,再加上胸口一个不清不楚的鞋印儿,薛俊狼狈不堪,屈于蒋妩的压迫,扫地一揖:“蒋大姑娘,方才是我有口无心,大姑娘恕罪。还请蒋夫人和大姑娘,千万劝劝三姑娘,不要告诉我父亲那里。”要是他爹知道,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唐氏满面尴尬,叠声解释着,又叫了乔妈妈和蒋晨风一同将人送出去。
人一走,唐氏就动了怒:“妩姐儿!你怎可如此作为?上次你打断了人家肋骨,今日又动粗,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动手打人,还嫌名声不够差劲吗?家里已经够乱了,你竟还不懂事……”
说到最后,唐氏已坐下掩面而泣。积压了多日的焦躁似都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伴随眼泪倾泻而出。
见母亲落泪,蒋妩抿唇,一言不发的提裙摆跪下,垂眸不语。
蒋嫣忙取了帕子服侍唐氏擦脸,“母亲,三妹妹说的是对的,那薛公子的确龌龊了些。”
“是啊,他还乱嚼舌,害三姐名声受损,今日三姐姐打的对!”蒋娇愤愤不平。
杜明鸢堆着笑脸道:“伯母,您莫要动怒了,妩儿的性子您最清楚不过,她是侠女心肠,见不得那起子龌龊小人,况且薛华灿一直都打大姑娘与妩儿的主意。说他趁火打劫根本不冤枉他。”
唐氏以袖拭泪,看着跪在面前的蒋妩。终究是叹息了一声进屋里去了。
蒋嫣和杜明鸢搀扶起蒋妩,“我们这就去劝劝,待会儿她一准消气儿了。”
蒋妩颔首,回了卧房。
唐氏果然哭过了一场就好了。
杜明鸢又陪着蒋妩说了半天的话,看是快到午膳时间了,就急忙告辞。她带来的体己银子蒋妩不留,杜明鸢竟动了怒,说什么不留就是不当她是姐妹,最后蒋妩只得将银子留下,想着定要打探清楚了镯子典当在哪家当铺,她也好帮她赎回来,毕竟那是她生母的遗物。
有些事因有了反差,显得更珍贵。杜明鸢如此情谊,她刻骨铭心。
时间很快又过去两日,眼看着三日之期已满,一家人仍旧没有想出合适的对策。
唐氏搂着蒋嫣大哭了一场,最终仍是无奈的吩咐乔妈妈:“出去预备轿子吧。趁着今日,让嫣姐儿就过门。”
蒋晨风闻言,气自己无用又别无他法,将自己关在厢房里,抱着枕头恨恨的落泪。
唐氏哽咽道:“咱们家清贫,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幻霜就跟着嫣姐儿媵嫁,娘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头面……轿子预备好,嫣姐儿就启程吧。”
蒋嫣平静的道“是。”面上无喜无悲。
蒋妩思索片刻,似打定了主意,道:“这会子时辰还早,咱们再等等,天色暗了在去不迟。”要想行动,她必须趁着夜色,还要跟随蒋嫣的轿子才行,否则难度会更大。
夜探
蒋嫣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永远不要流逝才好。她连忙点头,坐在唐氏身畔道:“娘,我想晚一些去。”
虽说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做母亲的又哪里舍得女儿去“挨刀”?便道了声“好”。
原本闺女出阁,是要说一些房中之事与她的。可对象是霍十九那个狗贼,唐氏要教导女儿如何取悦他,就如何都开不了口,与蒋嫣只是相对无言,静默依偎而坐。
蒋妩趁着这会子回了卧房。
“冰松,守着我门前,就说我不忍见离别场面,就不送长姐了。这会子因为难过,已提早歇着了。”
冰松好奇的眨着眼:“姑娘又要出去练脚程吗?”
她自幼服侍蒋妩,打从她七岁那年开始,蒋妩便会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翻窗出去。起初她觉不妥,想要告知老爷夫人,可蒋妩对她说了实话,说她是出去练习脚程,她跟了两次,就信了,又被蒋妩说服,到如今这个秘密还只是他们主仆之间共有。
年幼时,蒋妩要避开巡城的兵士,从蒋家所居的城东跑步到城东南后绕回来。随着年龄增长,时间推移,如今她常常动作奇快无比的飞檐走壁半座城,然后悄无声息溜回来睡觉。
蒋妩此时已脱掉袄裙,换上了她让冰松早就悄悄预备的夜行衣,将长发于头顶束成一束后,覆上特制的黑色面巾。
“我的确是要去锻炼脚程。”
“姑娘尽管放心,我一定好生守着,不叫人发现。左右今儿大姑娘出门子,大家也都为了这事伤心,二爷还将自己关在房里呢,何况姑娘。”
“嗯。”蒋妩颔首,推开后窗轻巧一跃,身影已如轻盈的狸猫,足尖点地瞬息移出几丈。
如今这幅身子,照比在大帅手下严酷训练中的身体自然比不得,她起初锻炼自己,也并非想做什么侠女,只因为有了运动的习惯,强身健体罢了。
但因常年训练,一些技巧已潜移默化刻在心里,蒋妩不自觉便施展开来,轻身一纵,右手搭着院墙,偏身跳了出去,将趴着窗看的冰松瞧的目瞪口呆。若不是她知道蒋妩在那处翻墙,寻常人的眼力是绝看不出曾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