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凛微微挑了下眉。
酒过三巡,御座上的皇帝体力渐渐不支,搭着皇后的胳膊离了席,由璟王在殿中继续主持支应,虽未挑明,但此举无疑表示了对璟王的器重,也是让他亲近臣僚的好时机。
璟王站起身,向众人敬酒示意,含笑道:“还请诸位勿要拘束,今日必尽兴而归!”
左上首端坐的首辅崔涣之端起茶盏,目光中隐隐有几分沉凝。
臣僚们纷纷举盏回敬,酒过几轮,殿内气氛越发热络。
沈妙舟咬下一口栗子糕,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投来了一道目光,还未回头去看,就听见陌生男子的惊喜声音——
“怀青?你什么时候回京的?快来快来,这都开宴半天了你才入席!”
“……今日刚到。”
赵怀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妙舟顿时生出几分紧张,脊背无意识地微微绷直。
正暗暗希望这小将军老实些,莫要在大殿上惹出事端,冷不防,眼前光线一暗,清冽干净的降真香味扑面而来,卫凛越过她的胳膊,从桌案一角取走茶壶。
沈妙舟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二人衣袖短暂相触,摩擦出窸窣碎响,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却见卫凛似乎毫无所觉,只慢条斯理地斟了两盏茶。
她没心思多想,略略定下神来,就听身后的人继续聊着——
“今日?嘿,巧了不是,我大哥也是今日刚从大同抵家,你可曾在路上官驿碰着他?”
“我没走大同。”
那人诧异追问:“那你岂不是绕路回来的?为何?”
赵怀青的声音隐有些躁意,“那边不知抽什么风,通行令查得极严,我走得匆忙,哪来的通行令给他们查验。”
大同查验通行令?先前怎么没听说过?
沈妙舟微微一愣,忍不住偏头看了过去。
竟正好与赵怀青目光相对。
他眼神骤然一亮,似乎就要说些什么。
沈妙舟急忙扭回头,随手捞过茶盏,喝一口茶压压惊。
然而还不待她定下神来,就听见卫凛清冷的嗓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些微的嘲意:“慌什么,他不是很听你的话?”
沈妙舟被呛了一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