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护卫纷纷赶来,却都不敢近前,只举刀围在门口,随着三人逼近而慢慢后退。
萧旭疼得满脸是汗,一面被拖着走,一面吃力挣扎:“不是要解药?放了本王……就给你解药。”说着,狰狞着冲张嵩厉声吼道:“他们要七品红的解药,给他们便是!”
张嵩双眼紧紧盯着他们,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瓷小瓶,高举起来:“解药在此,放了我家王爷。”
沈妙舟轻哼了一声,扬眉道:“我怎知你这解药是真是假?让你家王爷随我们走一趟,只要沈驸马平安无事,还怕我们不放他回来么?依我看呢,留着他还不如养头猪来得有用呢。”
萧旭登时气得涨红了脸:“你!”
“你什么你?”她微微扬起小下巴,掉转刀尖对准他的喉咙,转头对张嵩道:“要么立刻把解药给我,要么现在就让他死!区区宁王府,还想拦住我们不成?”
说着,她就要将玉刀向前递出——
张嵩一惊,失声叫道:“慢着!”
随即扬手将解药瓶子扔了过去,沉声道:“莫要伤了王爷,一切好说。”
“哼,这还差不多。”沈妙舟一把接住飞来的红瓷小瓶,旋开瓶塞嗅了嗅,她虽分辨不出太细,但也确实是些草药的味道,当即塞好后收入怀中,冲沈钊点了下头,和他一起扼着萧旭往园林后门的方向退去。
王府众护卫紧跟在他们身后,一直追到院墙下,眼见着二人挟了萧旭飞跃过院墙,径直奔进了一条胡同,立时分散成数队,提刀追去。
身后护卫呼喝追赶,沈妙舟和沈钊匆匆奔出胡同,抬眼就见柳七早已按着她的吩咐,驾车候在街口。
“快走!”沈妙舟和沈钊齐声唤道。
“是!”待二人挟着萧旭急跃上车,柳七一振缰绳,扬起马鞭,马车当即向前疾冲而出。
跑了不多久,身后有马蹄声响,张嵩领着宁王府的护卫紧追不舍,萧旭听见动静,冷笑了一声,“我劝你们好自为之,这是大同境内,真以为自己能插翅飞了?”
沈妙舟白他一眼,并不理睬。
转瞬马车疾驰到一处巷口,又有一名家将在此停车等候,柳七向那家将打个呼哨,二人向相反的方向驾去。
一路上每逢岔路巷口,便有一驾她早先安排好的马车,引得王府护卫不停分兵去追,等他们快到城隍庙时,早已将身后追兵甩得一干二净。
听着追兵声音逐渐变得稀稀落落,萧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马车又走了一程,到城隍庙后的小院停下,沈钊伸手将萧旭拖下马车,狠狠掼到地上,嗤道:“怎么不笑了?小爷这回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插翅飞了!”
萧旭在地上挣扎了片刻,狠狠啐出一口呛进嘴里的泥雪沫子,艰难地抬起头,咬牙道:“你不是卫凛!你是谁?”
沈钊呵了一声,抬手揭去脸上的胶腊,“我自然不是卫凛那等首鼠两端之人。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
萧旭眯起眼睛,看了半晌,忽然惊道:“……沈钊!是你!”
“不错,还认得小爷就好。”沈钊抽出匕首来,在萧旭身前蹲下,贴着他的面门,狠狠一刀扎进青砖石缝里,凉笑道,“既然动了我义父,今日你就休想再活着离开。”
“你……你,你疯了不成?”萧旭挣扎起来,嗓音隐隐发颤,厉喝道:“谋刺亲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沈妙舟也抹去了脸上的易容,冷冷地看过去,“萧旭,你真是丧心病狂。”
看清眼前人容貌的一瞬,萧旭的瞳仁骤然一缩:“嘉乐?!”
沈妙舟没再理会,只从腰间取出那个红瓷小瓶来,拔掉布塞,倒出一粒药丸,不由分说地塞给他吃了下去。
城西别院。
卫凛刚刚沐浴过后,松散地披了件外袍,坐在案前,慢慢将两块残缺的羊脂玉玦拼到一处,竟意外地严丝合缝。
他不由得一怔。
稍大些的那块,是她的。
那日长廷听她吩咐,拿着这块玉玦去寻了陶少卿,只是后来变故叠生,至今都不曾来得及归还,直到昨日见着她才又想起来。
而另外半块,则是他的。
五年前,他拼死从杀手楼里挣脱出来,只是伤得实在太重,又加上逍遥散的药性折磨,等他终于养好了伤,在杀手楼中的记忆都已渐渐模糊,只知道这块玉玦,是他从楼里带出来的东西。
怎会有如此巧合?
所以……少年时,他真的曾在杀手楼里遇见过她么?
“主子,主子不好了!宁王府出事了!”
长廷急匆匆地闯进来,一脸惊惶。
卫凛下意识收起两块玉玦,“何事?”
长廷急急道:“宁王被人劫走了,咱们的人手不够,只有玄午和青松跟着,可也都被甩脱了!”
卫凛眉心微拧,“王府里的护卫都去了何处?”
长廷又无奈又嫌弃,“那帮废物跟丢得更早!张嵩正带着他们满城乱搜呢。”
闻言,卫凛眸中泛起寒意,“让玄午他们去引开张嵩,绝不可让他带人接近沈家落脚的地方,倘若他实在碍事,不必回禀,就地格杀。”
长廷心头一凛,沉声应是。
“你去……”卫凛抬眸看他一眼,张了张口,忽又停下。
他原想让长廷去救萧旭,但又怕长廷一人难以应对,萧旭的安危对他而言极为重要,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冒险。
沉默片刻,他道:“你随我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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