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感很好。软软的,有点凉。
然而不待她多摸两下,卫凛似乎有所察觉,眉心轻蹙了蹙。
她做贼心虚一般,飞快地撤回手指,心脏啵啵急跳。
好在卫凛再没有其他反应,睡得依旧很沉。
沈妙舟松了一口气,又暗暗觉得有趣,乐此不疲地戳了好几下,甚至还捏了捏,把卫凛的脸颊都玩红了一小块,直到后来觉出些困倦,这才打了个呵欠,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想去床尾抱一床薄被,到竹榻上歇息一会。
然而她脚下刚刚一动,卫凛却好似突然惊醒,长睫颤了一颤,睁开眼来。
四目相对,有种捣蛋被抓包的心虚,沈妙舟耳尖登时一热,过了一会,支支吾吾着问:“……卫凛,你,你是不是很疼?太医留了止痛的丸药,我去拿给你吃。”
说着,她转身就要去桌案上拿药,却被卫凛从身后叫住:“……不疼。别去。”
怎么可能不疼呢?夜深人静,他隐忍微沉的喘息声越发清晰,听得人好像被细针刺进骨头缝里一样生疼。
沈妙舟心里不太好受,犹豫了一阵,忍不住小声问:“你既受了杖刑,又何必亲自来救我呢?我原都没想过你会来的。”
卫凛眼睫微垂,低低地喘息着,语气中带了点轻嘲,“我若不去……那柄匕首就该插在你身上了。”
你如何受得住。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沈妙舟心里一紧,小小声道:“多谢你啦。”
沉默片刻,卫凛忽然低声道:“上来。”
上来?上哪去?沈妙舟一愣,茫然地眨了眨眼,“……嗯?”
卫凛看她一眼,无奈道:“困成这副模样,上来歇息。”
沈妙舟呆了呆。
和他歇在一张榻上么?好像不大妥当罢……
她支吾着拒绝:“我还是去睡竹榻好啦。”
卫凛呼吸微沉,声音中透着虚弱疲惫,显然已有些吃力:“不是说要谢我?竹榻太远……”
见他额头冒出大片冷汗,沈妙舟有点犹豫,竹榻好像是远了些,夜里若是他有什么事情,她未必能知晓。
似乎是见她仍未动作,他低哂了一声:“难道还怕我做些什么不成?”
嗯,伤成这个样子,应该确实做不成什么。
而且也打不过她呀。
沈妙舟早就困得发晕,便也不多犹豫,只脱下一层外衫,蹬掉了鞋子,小心地越过他两条长腿,爬进床榻内侧,老实躺好。
卫凛似乎很是满意,轻轻勾了下唇角。
然而她躺下后反倒越发精神了。
烛火杳杳透过帷帐,周遭朦胧得仿佛笼了一团薄雾,逼仄昏暗的环境让人的感官无限敏锐起来,她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甚至还有她莫名紧张的咚咚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