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顾清宜闷哼一声,看向撞到她心口的裴温,顾不得心头的闷疼,连忙伸手拦住她:“这是做什么!”
“胡闹胡闹——你们简直胡闹!”老夫人看向乱的一锅粥的众人,怒极锤拐杖,一口气有些没提上来。
“霁回?呢!还不赶紧让人去?将霁回?请来!”老夫人怒斥。
“母亲,霁回?和霖章都被召入宫中了。”
李娥跟着拉住裴温,忙对顾清宜道:“快,快将人带去?渚白居,给她处理处理伤口。”
这血越挣扎越流的多?,顾清宜单是抱着她,衣袖都被浸了大滩血迹。
裴温双目发红,不知在想什么,竟被顾清宜和周大夫拉着就出了松柏院。
渚白居。
“半夏,快去?烧些热水!”顾清宜扬声吩咐。她看向周大夫:“周大夫您看看还需要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够了够了。”周大夫拍了拍她身后挎着的梨木药箱。
看着那深的伤口,周大夫轻叹一声,真?是够傻的,自小被潭姨娘打,临了还会去?帮潭姨娘挡刀,周大夫对着跋扈有些小心思的五姑娘也有些感慨心软了。
渚白居的东厢房宽敞,此时接近午时,斜照进屋中的阳光顺着窗柩爬着要溜出了屋,裴温看的出神,直到沾了烧酒的软绸擦拭伤口时,她才恍惚回?神,烧酒能处理伤口,就是太烈,疼得她不知不觉中脸色也涨红。
周大夫在郡王府好些年了,也是医术娴熟的大夫,三两下帮她包扎好:“五姑娘这几日要记得不吃辛辣之物,还有。。。。。。这伤口不深不浅的,估计会留疤。”
姑娘家最忌讳身子哪不好看,但?周大夫的目光从她上臂斑驳交错的疤痕上划过?,想了想没再啃声。
这时,屋外响起顾清宜的声音:“。。。。。。让大厨房煮些清淡滋补的小粥,不要放发物,还有,今日大公子不回?来了,午膳不用拿多?少。。。。。。”
她那清凌凌的声音越来越近,等顾清宜正好进屋时,正见周大夫将那些瓷瓶都收了起来。
“周大夫,怎么样了?”她走上前。
“五姑娘这伤口处理的晚,流了不少血,这几日的膳食就吃些补血的,还有那药方,麻烦少夫人派个人跟在下去?药堂抓药,之后每日煎服。”
“好。”她点点头,“半春,你跟着周大夫跑一趟,拿回?来了就吩咐大厨房的煎药。”
半春看了眼安静的裴温和站在一侧的顾清宜,点点头称是,出了厢房时轻轻关了门。
东厢房霎时只?剩下顾清宜和裴温两个人,顾清宜坐在另一侧的罗汉榻上:“好些了吗?”
裴温低着头,闻言怔怔抬眼,她眸中有些酸涩,良久才哑声开口:
“谁能想到,去?年你发现我背上的伤口让我去?找郡王妃明说的时候,我竟然说你生性凉薄,不懂孝道。”
顾清宜指间一顿,像是想起了当初在溪萸阁的事,她当时确实?是好心劝裴温,可也因为裴温那些反唇相讥的话止住了那个念头。
见顾清宜不说话,裴温看向她:
“你说,我为人子女,止于孝,错了吗?我曾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我母亲在如何磋磨我打虐我,我都应该受着,可有的时候我又在想,凭什么?”
她可以为潭姨娘挡刀,可以忍受时不时的殴打,因为她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在府中弱势、可悲,没有丈夫疼爱,也没有任何权力?,可就是这样的母亲形象,让她的心一软再软,忍下这么多?年。
顾清宜眼睫一颤,看着她,平静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因为父母对我们爱之深,爱之切,若是爷娘不爱惜自己的子女,那自己就应该爱惜自己,身体是你自己的,疼不疼,受不受伤,只?有你自己能做主?。”
裴温一静,良久,她轻声道:“。。。。。。今日我为她挡刀,也算全了这生养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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