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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骗与被骗（第1页）

她像是在问滕犴，又像是在向自己确认些什么。

滕犴道：“我把他打了下来。”

就是随手从地上拿了一个小石子，就是随手那么一掷。

柳璃看着滕犴的脸庞，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很快的，这光芒不再闪烁，她觉得头晕极了，摇晃了两下，昏倒了过去。

她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有着木香和水声的房间里。

滕犴背对着在她的床边坐着。

柳璃看着滕犴略显单薄的臂膀，目光游离到旁边的桌子上，看到了她的那半面面具，她心中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滕犴看到她脸上的岩毒疤痕会是什么反应。

“我这是在哪里？”

滕犴听到声音后，立即起身，道：“我们在一个老人家家里，你放心吧，这老人家人很好的，不仅让我们住下了，还给你疗伤解毒了，现在他已经睡去了。”

他似乎有点紧张，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多话。

柳璃点点头，揉了揉额头道：“我觉得头好痛，你可以给我倒杯水吗？”说着，要直起身。

滕犴扶起她后，去给她倒了一碗水。

碗是木碗，水是清水。

清水的倒影，如一面镜子。

她接过水，从这面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哐当”一声，碗掉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

滕犴心中一紧，再一眼就看到了柳璃失魂落魄的脸庞，又想到了那个老人家临睡前嘱咐他，“对女子说话要小心，尤其是失去美貌的女子。”

滕犴道：“你很美的，不用担心。”

柳璃笑了一声，低头，复而抬头时，眼泪已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她白玉般的脸庞上滑落，“你觉得…这样的东西长在我的脸上，美吗？”

滕犴低下头，良久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你为我挡那有毒的暗器，脸上不会长这样的东西。”

柳璃不说话了，她背过身去，哭得泣不成声。

这哭声里似乎还夹杂着笑声？

有时候，你真的很难分辨，一个女人，她到底是哭还是笑。

滕犴觉得心情很沉重，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脸上这毒痕的！而且，从今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柳璃背着身子，她哭声里的笑声更多了。

等了一会儿，她道：“此话当真？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滕犴点点头，“真的！”

他向来诚实。

讽刺的是，诚实的人往往看不出别人的不诚实。

有些人不但不诚实，骗了自己还总是骗别人。

更讽刺的是被骗的男人，往往都不知道自己被骗了，还心甘情愿呢。

***

天寒夜长，风气萧索。

此刻竹林木屋，一缕白烟从房顶烟囱浮出，飘散得很慢。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坐在屋顶，手中拿着烟杆，火星在他吞吐间一闪一灭。

他看着远处，月光下山下那一片小村庄，无声无光，人们都在熟睡。

昨晚，那少年背着女子，就是从那片小村庄里走上来的。

老者看到少年那一刻，便觉得这世间又要开始不平静了，因为他认得少年腰上别着的折阳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