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这位小娘子与你是什么关系?”赵月柏将菜递给一个大妈时,大妈悄声问道,她不好去直接问人家一个小姑娘,因此采取迂回战术。
大妈的声音其实并不小,好多人竖起耳朵听着。
“欸。”赵月柏不答,只摇了摇头,她觉得回了以后麻烦更多。
“该不会是你娘子吧?你好福气呀!”其他人也好奇,纷纷起哄。
赵月柏:
“我是他表妹。”楚清轻笑道,这么大声,想听不见都难。
那大妈见楚清大大方方的,更加喜爱。“小娘子可曾婚配?”
“对啊,小娘子可婚配?谁家儿郎有这般好福气?”
就在众人起哄时,“砰、砰砰。”赵月柏敲了敲手里的秤砣,“还买不买?净打听我表妹?”
“那小兄弟可娶妻?”众人哈哈大笑,不依不饶。
“有也没有,没有也有,你们猜我有是没有?”赵月柏笑骂道。
“咦!”
这个小插曲过后,卖的是更快。从摆出来到全部卖完,赵月柏看了看时间,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楚清数了数铜钱,沉甸甸的一千五百文,整整一吊半,她冲赵月柏扬了扬钱袋子,又收起来。
两人是把钱放在一块的,但赵月柏自知她这人花钱像流水一样,总管不住,因此钱常常是放在楚清那边,各自身上也会揣点。
菜卖光了,围着的人也散去。
这时一个瘦削男子才堪堪走上前来。不怪他,这菜农的摊子人太多了,他实在挤不过来,所以一直等到众人散去。
来人中等身高,形体瘦削,是个老年男人,面颊凹陷,双目有神,胡须稍长,穿着一套靛青鼠灰袄。
楚清凝眸端详着来者,这人看着应当是哪家的管事。
一是他穿着不似普通农户,普通平民此时大多都身穿麻衣,农户常干活,手上一般都有的茧子,连赵月柏都有薄薄的一层。二是他仪态端庄,举止稳重。三是如果真是哪府当家人是不会亲自在这等他们的。
赵月柏也是同样的想法。二人对视一眼,正待开口。
那老者先开口了:“这位小兄弟、小娘子,我是秋吉南林府的管家,姓钱名乐,今天来是想和你们做笔生意。不知,可否?
秋吉镇南的林水砺员外,名号响亮,不只是因为他有家财雄厚,为人心善,且他的姐夫,周诠,是平南县县令。
平南县有三个镇,一个秋吉镇、一个东阳镇、一个渔成镇,三个镇子中秋吉镇最大,离鸻鸿村也是最近,因此他们平日都上秋吉来。
说到周诠,县民都道他为官清廉,为人刚正,任平南县令不过一年半,就处理了许多沉积旧案,同时也使得平南治安大为改善。
今日做他生意,不仅可以赚一笔,还能打下些关系。
赵月柏不自觉地回头看向楚清,楚清却没在看她,她略一思索,道:“在下赵月柏,这是我表妹楚清。愿闻其详。”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所以她并未明说做是不做,留有余地。
“大好!”钱乐大喜过望,手抚长须笑道:“请两位随我到醇意楼详谈,我今日定好好招待两位。”
醇意楼,赵月柏一听到醇意楼就想起那个猪头掌柜,神色微敛。她又转头看向楚清,这一次他们对上了。
你想去吗?赵月柏用眼神询问。
无事。楚清摇摇头,贸贸然拒绝钱乐选的地点也不太好。
“劳烦钱管家等我们一会。”
“不急,不急。”钱乐摆手:“慢慢来。”
两人清理完,拉着驴车与钱乐一齐往醇意楼去了。
这次不是那个‘三文’接待来看管驴车。
“钱管家,您怎么来了?您一来,我们酒楼都亮堂不少,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什么生辉呀!生辉!”
前几日的那个店小二弯腰屈膝,好似犬摇尾状,说话间透着一股殷勤之意。
“一间雅间。”钱乐撂下几个字,又对赵月柏二人笑道:“今日我请,两位需吃得尽兴而归。”
店小二这才注意到钱乐身旁的两人,一瞧发现竟是那农户,又见钱乐对这两人的态度,心中惊疑,不由得有些懊悔起来。
“欸,几位请跟我来。”说完小二弯腰巴巴地领着三人到来一处雅间。
“几位想点些什么?我给记着!”
“将你们店的五道招牌菜都各上一份吧。”钱乐竖起一个大拇指:“他们家的招牌菜是这个。”
“两位万万不可与我客气。”钱乐眯起一双眼,再次强调。
“是这样的,我家小少爷几年前得了厌食症,这几年请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药都不顶用。前几日我府婢妇在你们这采购了几次,少爷居然恢复了正常食量,精神好上不少。昨日小少爷厌食症又犯了。”
他顿了顿:“我们查了许久,猜想或是你们的菜的原因,昨日膳房所作也确实不如前几日美味。”
钱乐猛一拍手,双眉紧皱,叹惋道:“老爷就少爷这么一个孩子,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与两位谈谈,不知,两位可愿挪出一部分定量供给我府?”
一番话下来,两人也听明白了。楚清没说话,她不清楚赵月柏每天的菜是个什么情况,无权干涉。
“不知道这量是多少,价钱又是怎么算?”赵月柏问道。
“哈哈,赵小兄弟的菜那么好,我们又需要,因此可以出比你每样平常定价再高三文的价钱。”钱乐笑呵呵地:“至于这量,每天每种各三十斤,可否?”
青菜是一斤六文,萝卜是一斤七文,韭菜和芹菜都是一斤五文,其实因为他们的菜不错,定出的价格比平常已高了一两文,如果在此基础上每样再高三文,那林府开出的价格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