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木思索片刻,觉得若最后真能把人找到,也是好事一件,更何况赵月柏说得这般凄惨。
“好,”黄木道:“你想怎么做?”
夜深人静,安置灾民的地方。
大部分人都在休息,只有几个衙役还提着灯笼附近例行巡逻。
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起夜,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只一条缝。
忽然间他看到不远处的几间屋中间的小道上有个浑身湿透的人踉踉跄跄地朝他们这边走。
姿势怪异。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想看清楚一点。
再看的时候那个奇怪的人离他这边近了许多。
他看清后,连连向后边退了好几步。
脚边被他踩醒的弟弟小声抱怨:“疼死了,二哥,你干啥呢?”
男人失声,惊吓过度的时候人其实很难发出声音,本能让人只想逃跑。
他吓瘫在地上,抖如筛糠般扯住身边弟弟的衣袖:“你看那边,快看。”
他弟弟烦躁地往他说的那边转头看去,顿时也被吓得往旁边滚。
一个浑身湿透的东西正在离他们十几尺的地方徘徊。
这个东西整张脸肿得像发面馒头,乱糟糟的头发紧贴头发,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肯定不是活人,活人哪有这么走路的?
而且月光一照,它全身都是灰白灰白油腻腻的东西,像一层蜡,又像是油。
两个人被吓得叫也叫不出来,几乎要晕过去。
再回过神来,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是不是那个死人啊?前几天没人认的那具尸体。”
这下昌林很快传遍了死人没人收尸活过来的事情,有几个目击者表示亲眼见到过,顿时谣言四起,说尸体要报复的最多。
“连家里人的尸体也不收,我看是活该被鬼找上门。”
“话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活着的人都顾不上自己,哪还能管得了死人?”
“我看那家里人是要完蛋了。”
两天时间过去。
赵月柏连着两天住在仵作屋里,她周围也还藏着些衙役。
事情已经发酵两天,偷尸体的人也该来了。
本以为今晚像以前一样过去,她正闭目养神,忽然听见门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赵月柏屏住呼吸往里边掩了掩,只见门被缓缓打开一条缝。
很细的缝,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那人动作停了。
屋里的人耐心地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动作继续。
门被继续打开,缝隙大到足以看清那人的脸。
赵月柏定睛看去。那人猫着腰,脸上蒙着黑布,按在门上的手指粗粝,一看就是个男人。
男人悄悄摸摸走到卷了尸体的草席旁,正要抱住。
碰到草席的一瞬间,他才发觉手感不对,掀开一看,这哪里是尸体,分明是被编织成人状的杂物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