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屏幕中间的人发丝还在滴水,随便裹在身上的浴衣远没有平日衬衣严谨。
洗澡时热气氤氲,在江浔脸上熏出一片酡红。
看起来,美味可口。
“你怎么不接电话?”许景淮明知故问。
江浔把电话往床上一抛,终于从一整天的忙碌中解脱出来,随性一卧:“现在接了。”
头发抵在摄像头上,一屏幕的发丝,根根分明,许景淮把手机往怀里一搂,像是把人给揉进怀里。
他已经太久没见江浔了,实在是压抑不住见到对方的心情。
“我想你了,想跟你一起睡觉。”许景淮说。
“嗯。”
这声答复太轻,太飘忽,许景淮几乎要怀疑他自己的耳朵。
“江浔,你说什么?!”
“嗯。”这次声音明显加重,借以证明刚才不是许景淮的错觉。
湿漉漉的发顶抵在摄像头前,让许景淮看不见江浔的表情。
单一声嗯实在太含混,许景淮说:“江浔,你是指你知道我在想你,还是说,你也想我。”
“……”
许景淮屏住呼吸,生怕错过手机传来的每一个字。
“想、你。”
江浔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地说出。
“我明天——不——我现在就去买票,现在就去你那里!”许景淮说,手舞足蹈。
伤筋动骨需百天的那只残疾腿也在一句话的功夫实现医学奇迹。
江浔轻笑一声。
许景淮慢慢安静下来。
明明江浔是在笑,但是他听到了那声笑中的无奈和苦闷。
“江浔,你怎么了,太忙了吗?”许景淮小心翼翼地问。
“这边没什么事——”
江浔转头,透过落地窗,看到了许景淮说的同一个月亮。
“你说,我要是帮我父母惩罚了那群害他们死的人,我爸妈会高兴吗。”江浔说。
关于江浔父母的事,许景淮长大后才知道些。
屏幕里只有江浔苍白的脸颊,半敛的睫毛,扇动如蝴蝶。
“哥,别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那些事,我帮你做。”
屏幕中漂亮易碎的瓷娃娃合上眼皮,静静地不说话。
“哥,你试着相信我一下,行吗。”许景淮说。
面前是晦涩难懂的官方文件,一连三场跨国会议挤得许景淮脑袋都要炸了。
但是看到江浔这样,许景淮忽然觉得还不够。
他必须再快点,再快点,跑到江浔面前去,挡在江浔身前。
“我瞎说的,”江浔翻过手机,彻底挡住他这边的画面,“过两天就回去了,媛姐不还叫我们一起去野餐吗,跟张文一起,我们四个。”
不等对面说什么,江浔关掉手机。
嗯。
叫上好久不见的张文,叫上跟他一起长大的张文。
“姜馨和马姚婷母女没什么大碍了,救援及时,医生估计最晚到今天下午,她们两个就能醒了。你现在要去二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