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的声音响起:“江浔,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被细绳穿起,落在胸口的那枚戒指好像在发烫,江浔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舒展自由过。
他说:“张文,再见。”
“啊——!”
那是困兽的悲鸣,泣血的哭喊。
张文嘶吼着,眼神却清明起来,他身形一转,背对江浔,像是二人并肩作战那样,无所顾忌地把后背交给江浔。
手枪顷刻之间调转方向,从江浔的眉心对准许云越。
“砰!”
子弹瞬间迸发,冲着许云越直飞过去。
“江浔,”张文不停歇地按动扳机,“给我好好活着!”
子弹接二连三的射出。
我一直是许云越的人
“砰!”
“砰!”
“砰!”
“……”
张文的子弹打空,也只伤到许云越的皮肉,数不清的子弹如雨倾泻而下。
他握着轻了太多的手枪,回头一笑。
二话不说扑在江浔身上。
他是一张坚不可摧的肉盾,替江浔挡下了扑天的子弹。
“张文!你干什么!你起来!”江浔吼道。
他脑海里最后印着的是张文惨淡的笑容,滚烫的鲜血黏住他的双手。
“没事的,张文你再坚持一下……警察就来了……”江浔用力地撑住身子,手指捏得张文生疼。
不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
死的人该是他才对。
“……哈。”
张文吊着最后一口气,抬起胳膊在江浔的肩膀上拍了一拍。
滚烫的鲜血瞬间浸染了白色的衬衫。
“江哥你这样可不多见。”
一阵硝烟散去,许云越抬手止住了枪击。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垂死之争的两人:“张文,为了一个人连老婆孩子大好前程都不要了。”
张文艰难地撑着眼皮。
每多说一个字,肌肉就叫嚣着酸痛,进气多出气少,牵连着肺部一块生疼。
“江哥,”张文紧紧握住江浔的手,“替我照顾好媛姐、我那孩子要是个姑娘你就帮我宠着,要是个儿子你就帮我打着……”
在湿滑的血液中,江浔重重一握,他对张文说:“你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活下来照顾。”
张文比他,不够聪明,进不了公司做事,只能游离在灰色边缘,任劳任怨,等着那天人头落地。
但张文比他多了许多情感,看到死亡不忍,最大的梦想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张文应该陪在媛姐身边……
为什么,死的人偏偏是张文,一个向着生,想着活,最大的梦想是变成普通人的张文?
“江哥,活下去,带着我那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