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盯着许景淮,不知道这人又在打什么算盘。
把他灌醉带回家的是许景淮,细心熬粥喂药的是许景淮,下了药把他迷云又囚|禁的也是许景淮。
亲自下厨做饭煲汤的是许景淮,把他掐在身下说他只配做个情人的也是许景淮。
也许真应了张文那句话,许景淮再怎么样身上流的也是许家的血,他太懂把人高高捧起再重重摔下的手段了。
江浔累了,不想挣扎,他淡淡地扫过许景淮:“随你吧。”
蹭着江浔手掌的那只狼崽子瞬间双眼放亮,身后具象化地摇起了只尾巴。
这天的许景淮格外有精力,从上车到下车,把三千放到家里,再开车去夜祝塔,一路上都在诉说呢喃着,简直像回到了四年前,两个人在冰岛的那趟旅程。
江浔靠着车窗,眼皮一掀,透过后视镜扫到了那张毛毯,他在许景淮车上盖过一次的毛毯,那张属于季祈安——许景淮未婚妻的毛毯。
至此,四年前的梦境被打破,江浔声音有些烦躁:“许景淮,你能住嘴吗?”
许景淮讪讪地闭了嘴,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看江浔的脸。
怎么也看不够。
订的包间在夜祝塔最上层,从上往下俯视,可以看到旋转楼梯旁边的那架钢琴,碎钻氛围灯在钢琴上铺了一层柔和的绸缎。
江浔看着许景淮起身,冲着他微微欠身,走下楼梯坐在钢琴前谈了那首曲子。
音乐缓缓流淌,声音伴随着暧昧的心绪,缓缓流进江浔的心底。
不善音律的江浔听出了这首曲子的名字,这首他只听过两次的曲子。
第一次许景淮为他弹奏,是在冰岛送上圣诞快乐的祝福,他们尚且年轻,对未来的苦难一无所知,愚蠢地憧憬着未来的样子;第二次许景淮为他弹奏,是在这里,遍体鳞伤的江浔在熟悉的旋律中收到了大捧大捧的玫瑰花。
是来自许景淮固执的爱意。
这份爱太过执着,远超过江浔刻意为之让许景淮对他产生的恨意。
他还不知道,第三次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许景淮爱意依旧,视若珍宝地环着他的身形,江浔的呻|吟与钢琴曲调合奏。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零点钟声敲响,无数朵烟花盛放在半空之中。
这是万家灯火共赴的盛宴。
姜惜媛抱着女儿在老旧的二居室窗边,听着小姑娘欢呼烟花的美丽。
烟花下的酒馆明明暗暗,划拳碰杯的周建业和陌生人一起举杯吆喝着新年快乐。
海岸边车流如织,年轻的警察与他误打误撞的偶像躲在车内接吻。
烟花起飞、炸响、散开。
流光溢彩的光亮在夜祝塔塔尖盛放,掩住江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