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看向纪芜,在心中暗暗思索。
另一侧,被王氏扶住的纪明昭将手捂在小腹上,嘴上说着不适,实则眼角余光一直向这边扫量着。
她注意到了纪芜正在看着她,那样的神情令她不由得心下一沉。
看样子,她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如此说来,纪芜方才说的那句‘是得周全些,不然连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呢’,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既然已经离开了京都,为何非得回来?难道……
一时间,纪明昭的心中思绪万千。
纪芜虽不知长姐心中的想法,却隐约好像感觉到,除却身旁谢铮的打量之外,还有一道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此时,母亲王氏的注意力全都在长姐身上,那么答案不言而喻。
另一道打量的目光,想必出自于长姐身上。
思及此,纪芜又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似乎有好几次她来主院时,都曾感受过这样的打量。
只是从前的她,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她心目中最好的长姐,所以过去,她从不愿过多深思。
如今想来,不由得心惊。
毕竟,若是她的想法没有错,就说明从前的种种,全部都是假的,长姐做的许多事情,都是针对她而来的。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可太让人心寒了。
“母亲,”纪芜忽然出声。
她迈步上前,挽住了纪明昭的另一只胳膊,看向王氏,“您方才说‘还是不舒服’,姐姐总是这样吗?”
听到她问,王氏看了过来,神情中带着些许复杂,“你也知道你姐姐的身子……”
她说着话,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着谢铮看去,言语间多了些责怪的意味,“女子有孕本就辛苦,身边人却毫不关心,她怎么能好?”
“这样啊……”纪芜点了点头,也向着谢铮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古怪。
但她很快将疑惑压下,再度开口道,“如今为姐姐看诊的,还是宫中的那位刘太医吗?”
“嗯,就是他,外面的大夫我也给你姐姐请过,可效用不如那位刘太医,到底人家是太医呢!”
对此,王氏并没有隐瞒。
这会儿功夫,娘俩儿协力,将纪明昭安置在了软榻上。
王氏站直了身体,再次看向纪芜,“你问这些要做什么?”
“母亲、长姐,”纪芜冲着两人福了福身,“我是想着长姐的底子本就不大好,怀着身孕又很辛苦,时常会不舒服……”
“既然如此,说明太医的医术还是不到家,才不能让长姐舒舒坦坦地过日子,现在这般,等到生产之时岂不是更加凶险?”
“如今又听母亲说,外面的大夫也请过了,但不如刘太医……那咱们干脆再换个太医不就好了?”
纪芜说着,抬手指向谢铮。
“这不,侯爷在跟前呢!他之前不够尽心尽力,那可不成,罚他拿牌子亲自去太医院,将负责为陛下看诊的章院请来。”
“我想,以章院的医术,必然能令长姐的不适缓解,安稳直到生产,母亲,您觉得如何?”
说这些话的时候,纪芜的表情诚恳而又关切。
看似字字句句都在跟王氏说,实则学了纪明昭对她做的事情,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长姐的反应。
她现,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长姐的神情的确有所变化。
她也说不上来那是怎样一种变化,总之……十分复杂。
方才她走过来,帮着母亲扶住长姐时,曾悄悄为长姐搭脉,虽然自己的医术依旧不精,却仍能确定,的确是滑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