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偷偷探听一点点,就一点点,反正他更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还怕再错上加错么?
可他二人实力相差过于悬殊,李锦绣的灵力又被封了大半,此刻挂在师尊身上,在血丹的作用下,又是一阵气血翻涌,面红耳赤,手脚具软,根本提不出一丝丝的力气。
“师尊……”他甚至都带了点哭腔,慌乱中紧紧拉扯住师尊的宽袖,用尽全力往下拽。
江寒溯身形不动,沉默得像一座青山。
耳边传来徒儿的哽咽声,一声声唤他师尊。
就像三年前一样,江寒溯被自己座下最小的徒弟,从师长的高位上拽了下来,此时此刻,旧事重演。
江寒溯主动弯下腰来,绸缎一般顺滑乌黑的长发,垂落至地,大手轻轻钳着小徒儿的下巴,迫他仰起头来,满眼都是晦涩难懂的情绪,低叹:“我该拿你怎么办?”
就此收手不甘心,毫无芥蒂做不到。
夹杂着怒火的双修,自然算不得温柔。
李锦绣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像是浸没在了泥沼中,口鼻间满是黏腻的古怪气味,几乎快要溺死了。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整个人被禁锢在两臂之间,根本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时,他似乎听见了师尊的声音,好像在问他什么爱不爱的问题。
李锦绣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是一觉醒来后,外面的天亮了,他缓缓撑着身子坐起来时,被褥从身上滑落。
不着寸缕的身体上,还残留着深浅不一的吻痕,甚至是牙印。
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细密的疼从各个角落里传来,李锦绣捶了捶脑袋,觉得比宿醉后头还疼。
枕边放了一张纸,李锦绣拿起来一瞧,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生则当我的道侣,死则作我的亡妻。
李锦绣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仔细琢磨着这两句话。
看似给了他选择,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选择。
生的时候是师尊的道侣,死后不就是师尊的亡妻么?
一个意思。
李锦绣捧着纸,往胸口上捂,阖眸长叹口气——突然想起从前看话本时,看到过的一句话,既然我当不成你的新娘,那就做你的新娘。
初看时以为印错了字,如今祸事临头了,才知其中深意。
倘若他真的对容成宣爱而不得的话,这句话就太贴切了。
既然当不了你容成宣的新娘,那就当你的师娘。
锦绣又被水灵灵地逮住了
师尊除了给他留了满身事后的狼藉,一张看似给了选择,实则又没有选择的纸条之外,还给他备下了新衣服。
李锦绣换上了新衣服,照照铜镜里的自己,竟恍惚之间觉得很陌生,这不是他从前的身体,从前的脸,生得倒是眉清目秀,面若好女,明艳动人,只不过和他从前的脸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如果一定要在中间找个平衡的话,现在的身体多了从前所没有的一处妙用——纯阳之体。
李锦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之前大师兄借给他的那套绯色锦袍,虽说当时大师兄没说让他还,但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借了不还再借免谈。
要是换作从前还好,但现在的身份和大师兄也没什么交情。
实在找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师尊拿走了。
李锦绣被关在房里,哪儿都去不了,除了吃和睡也没别的事可做。闲来无事他就盘腿打坐,稍作修炼。
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气海中的灵力强盛了不少,运转起来十分得心应手,他当然不会蠢到觉得现在的资质万里挑一,好到可以不用费劲修炼了。
定是借助了外部因素,稍作思考,李锦绣就想明白了——是因为和师尊双修,吸收了师尊大量的元阳,不知不觉中修为就精进了许多。
想明白后,李锦绣臊得面红耳赤,猛往床上一扎,裹紧被褥把自己裹成了春卷。
一日三餐都有人过来送,每次就送到门口,送完就走,李锦绣连个鬼影都没瞧见,这回他提前埋伏,当那双修长白皙的大手,端着装有食物的托盘,毫无阻隔地穿透结界和房门探进来时,李锦绣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为了防止对方挣脱,还用另一只手推翻了托盘,直接反拧着对方的中指往后抬,冷冷威胁:“不许动!否则我就掰断你的手指!”
门外的沈银竹微微一愣,随即不禁失笑,道:“我奉命过来给你送饭,你非但一点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是何道理?”
一听见大师兄的声音,李锦绣的手劲立马就松了,沈银竹趁机便把手缩了回去,才打开的一方结界,如同水流漩涡一般,迅速消散了。
“大师兄,竟,竟然是你啊!”李锦绣蹲在门边,跟见着了亲人一样,苦着脸道,“大师兄,你行行好,快把我放出来吧?我都快憋死了!”
“抱歉啊,小山师弟,没有师尊的命令,我不能放你出来。”顿了顿,沈银竹又道,“不过你放心,如今真相大白,你已清白,纵从前一时糊涂,曾行下过什么错事,可你救阿隐有功,功过相抵了,往后就老老实实跟在师尊身边修行罢。”
李锦绣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跟在师尊身边修行固然很好,但他这哪里是修行?分明就是给师尊当炉鼎了!
一旦将来身份被戳穿,他就是千死万死也难辞其咎!
他现在的心绪很乱,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被关在房里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不是想跑,只是想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